庆和茶馆。
戏台上璀璨的灯光将周围的一切照的光亮,花旦青衣正上演着眼下正当红的《牡丹亭》,只见她亮出嗓子吟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幕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好!”台下一阵叫好。
茶馆二楼居中的雅间,皇甫月漪从雕花老红木躺椅上悠悠转醒,揉了揉昏沉的额头,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场景,脑子一时短路。
单手撑着桌面打盹的阿美一个不慎,下巴磕到了实木桌面被痛醒,看到醒来的皇甫月漪,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可算醒了。少爷去找梁医生了,说等你没事了我们再回家,不然老爷太太见你喝醉肯定会许久都不再让你出门。”阿美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梅花桩紫砂茶壶倒了一杯温茶,递给皇甫月漪。
皇甫月漪面上一派冷静地轻抿了口茶,内心却波澜起伏。
她没死。
不对,是她死了,只不过又重新活了,重生在了她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
这一天,是她的成人礼,也是她初遇顾幼卿的日子。
她抑住激动的心情放下茶杯,整理了下仪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阿美想跟上,转念一想又回了房间拿上披肩:“小姐,你别乱跑,少爷很快就........”
凭着记忆中的方向,皇甫月漪沿着围栏扶手想去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时一道荡然肆志的声音响起:“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赶紧下去,换人。”
看着楼下正中央那道仪表不凡的身影,他还是一如初见时的模样,着一套暗红色三件头西服,众人口中的既嚣张又纨绔的顾家二少。
皇甫月漪眼中含泪,沿着木梯向下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他。
顾幼卿,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一世换我来对你好!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冯爷的地盘闹事,给我带出去好好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一个穿棉麻盘扣御龙开衫的中年男子将茶盏重重地磕在桌面之上,面目威仪。
“冯爷?原来你就是冯泽生,你赶紧的把台上咿咿呀呀唱的那么不堪入耳的女人带走,没那个金刚钻,别瞎揽瓷器活儿,回家给你好好暖床才是正道。”
“你......”冯泽生第一次被个毛头小子给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有,小爷我这人从小没规没矩惯了,你要真想教我规矩,先找我爹给他立立规矩,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冯泽生被激的怒不可及,刚想叫人收拾眼前这嚣张至极的毛头小子,身后扬起一道甜美的笑声。
“顾二少,你爹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编排他,不知道会不会拿马鞭抽你一顿呢?”皇甫月漪捻住真丝帕子的一角,假意偷笑。
顾迟抬眼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驳。
原来有某个人真的可以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