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看着又重新回到桌子上的那摞账册,抬头看向站在桌子前方的沈堇辞,起身:“怎么,夫人这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还以为多有决心呢,看来也只不过做个样子吧。
沈堇辞一脸微笑的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近些,赵义本不想过去的,但是想着她毕竟还是府里的主子,于是只得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沈堇辞看着赵义离开了桌子后面的,不紧不慢的从另一边踱了过去,坐在了刚刚赵义起身的椅子上,“这样吧,你就先和我大致说一下王府的日常花销都有哪些方面,哪些是必不可少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赵义气鼓鼓的拿起了桌上的账册开始了“汇报”工作。
一个时辰之后,沈堇辞和赵义俩人在那儿大眼瞪着小眼,“完了?”
“是”赵义看着沈堇辞道:“夫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你把那些关于府上私产的账册给我挑出来,我想看看。”
赵义从桌上抽出了两本递了过去,“都在这儿了。”
沈堇辞接过来大致翻看了一下,被里面流水账式的记账方式劝退了,随手放在了桌上,“你刚说王府的私产共有四处,这些地方都是干的什么营生?”
“一座酒楼,一间古玩字画店子,两家成衣店。”赵义懒得在反抗,沈堇辞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因为他发现这样自己还可以轻松些。
“按道理说衣食住行,我们占了食和衣这两个,为什么我看王府的账上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
总算有人问到点上了,虽说可能到最后问也白问了,但是关于这个问题赵义已经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夫人有所不知,这个问题我已经注意很久了,据我观察问题大致出现在两方面,这第一嘛,大概是因为我们王爷身份特殊,没办法时刻关注这些店铺动向,时间久了,铺子里难免会出现些害群之马,这第二,夫人看过账册就会发现以往府上有些余钱都会在战时被王爷以各种名义支了出去,所以才会有账上那些亏空存在。”
“我知道了,赵管事之后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这儿倒是有些事想要麻烦您了。”说着超着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侍从看去,“你去前院和王爷通传一声就说夫人今日想要去王府名下的酒楼等各处转一转,如果王爷没时间的话,就让账房的赵管事随行。”说完就挥了挥手示意他立刻去办。
“夫人怎么想着去那些地儿了?如果有需要遣个人去说一声铺子里会直接送到府上的。”这账房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自己可没那空闲时间陪着去街上。
“不去怎么能看你说的那些害群之马是如何祸害这王府的私产的,再说了,主人家去自己的铺子里巡视不是很常见的事嘛,之前你家王爷没空,现在不一样了啊,我就可以全权代劳。”这可关系到以后自己的饭碗里是不是能盛山珍海味啊,毕竟有美味的珍馐谁会去选择吃糠咽菜,不是夸张就从这王府的账册上看,以后有很大概率会出现这种情况。
“夫人是真的想整治?”
“你看我像是有那空闲时间去闹着玩吗?”话已至此,赵义是真的感受到了她的决心了,于是也就不打算藏私了,“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得,这还拽上了,“你要是觉着不讲也没关系那就不要说。”
赵义被噎了一下,“夫人想要彻底整治铺子里的那些弊病怕是不易。”
沈堇辞看了他一眼,“说说吧,我这个主子想要整治自家犯事的下人怎滴还不容易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些铺子里有些人是轻易动不得的。”
“哦?这倒是稀奇了,怎么,难不成那些个铺子里还有什么皇亲国戚不成?”虽说是个架空的地儿,但是但凡有有皇权存在的地儿,这商贾的地位就不会太高,这皇亲国戚不应该去那些个铺子里讨饭吃才是。
“夫人真乃料事如神,这些铺子里或多或少的参和进了一些王爷母家的那边的人。”如若不是这样,之前自己就能随意的解决了,断不会容忍这许久。
好嘛,任人唯亲啊,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希望这外家和靖王的关系不那么密切,“赵管事,我问句事外话,咱王爷和外家的关系如何?”
“奴才只能说王爷对自己的母亲淑妃娘娘很是孝顺,夫人有可能不清楚,府里的顾姨娘就是宫里的淑妃娘娘亲点的,王爷二话不说就抬了进来。”说完才发现话里有些不妥,让外人听去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挑起王府后院不和。正准备解释一番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对方说道:“看来王爷还真是孝顺啊。”这就有些麻烦了,按照赵义说的如果到时自己出手的话说不准事儿没办成,自己可能还会招来不是。
这是要打退堂鼓了?赵义看着在那儿一副思考模样的沈堇辞,心生一计,“夫人如果真的想整治也不是没有办法,奴才这儿有个办法,您可以像王爷要副字据,目的为的是在行事撇除王爷的干预,到时那些人如果来王府闹,您和王爷一来二去的来回拉扯几番就可糊弄过去了,至于宫里的淑妃娘娘,只要是为了王爷好,奴才想她也没什么话可说。”
“赵管事,不如你辞了这账房管事活计到我身边做个管事如何,虽不能让你和赵管家平起平坐,但是总比屈居在这儿账房要强上百倍,您看可好?”听了赵义的一番话,沈堇辞深深的觉着放着这么个人精在账房颇有些浪费了。
赵义笑了一下,对着沈堇辞行了礼,“夫人说笑了,奴才志不在此,恐浪费夫人的一番美意了。”
“和你开个玩笑,不必事事当真,既然这对策有了,那还等什么呢,你就和我一起前往前院吧,待我亲自和王爷讨要去,咱们也去会会那群“皇亲国戚”去,到时赵管事可要从旁好好给我助力才是啊。”主意是你出的,怎么可以独善其身呢,沈堇辞若有所思的看着赵义。
一旁的赵义沉浸在马上要大干一场的激动中,没有注意自己正在被眼前的人算计。等事后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只得再度感慨一句古人诚不欺我,果然女人难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