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顺风顺水的进行着,陶杰桢也在回国后嫁人安排下找到工作,顺利进入政府任职,然后等待擢升,工作虽说无聊了些,但却是稳定有前景的。
而黎文彧在父母回到上海后,也不再泡在照相馆的暗房里,诗情画意成了空影,便又回到了自己不务正业的大少爷身份,整日和隋左铭、江悠、江宜一起相约四处聚会玩耍,反正是游手好闲。
大家都轻松惬意乐得轻巧,而开始工作的陶杰桢则是到周末才有空,平日里大多都安分呆在办公室,做着枯燥的工作。多出来的时间便利用自己的英文优势,来整理翻译英文书籍,以及给报刊推荐小专栏投稿。
林四柒则是继续着唱歌、休息、顾家为主要任务的日子。
有一日,林四柒在上海梵森歌舞厅里休息,听阿晴说,母亲给自己打来了电话,接到了电话原来是林四柒母亲将她喊回到家中来,让她跟随自己前往上海市政府办公厅给弟弟林子杰办理证件,好让他上学按照原来的轨迹安排他出国留学,尽管是父亲走了,但毕竟是家里的独子总希望孩子能争取有一番出息。
林四柒挂断电话以后,便出发离开上海梵森歌舞厅,听从母亲的安排从学堂将弟弟接回,一行三人从家中步行前往上海市政府办公厅。
进入大厅,顺着流程办理手续耗去了小半日的时间,接近快下班才到了和相关人员接洽便要完成的步骤。
到了办公室里面,已经到了快下班的点,办公室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林母带着儿子女儿顺势走向了一位男专员的座位上,到站定了,林四柒才发现坐在对面要和自己接洽手续的人居然是陶杰桢。
男人穿着棕色的西装,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苟,唯一不同的是此时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不过也还是很好看,要是此时有相机林四柒真想“咔嚓”给定格在相机里洗出来给姐姐妹妹们看看。
而此时被林四柒盯着的陶杰桢正在翻看资料并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察觉到来自林四柒的视线,他先抬起右手示意对面的人坐下,然后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
看的差不多了,陶杰桢开口询问道:“是给林正华的儿子,林子杰转档案资料是吗?”
“是的,麻烦了。”林四柒回答道。【声音是沉稳的,嗯嗯,没回忆错,还挺好听,比唱歌时底下的有的破锣嗓子好听多了。】
接收到了回答的陶杰桢听到她熟悉的清越的声音,捻着纸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头来发现对面坐着的人居然是林四柒。
陶杰桢和林四柒对视后,端起杯子抿了口水说:“原来有事来的是林小姐。”
林四柒的面上闪烁过一丝不自然,然后敛下了难色,坦白说她此时也不知如何应对这个尴尬的局面,只好微微一笑以掩饰尴尬。
林母倒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反倒是瞧见对方像是认识自己的女儿,便直接问道:“这位男同志,看你这语气,你是认识我们家子期啊?可真是巧了来办证件能遇到子期的朋友!”
林四柒默认地点了点头希望母亲能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见陶杰桢又瞧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文件,不知是否认两人是朋友还是如何,因为不知他的用意更加剧了林四柒的尴尬,整个办公室里无形地弥漫了一种无从言说的尴尬气氛。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林四柒也着实不愿再这样坐下去,左思右想便借口和母亲说去趟卫生间从而离开了那个奇妙的氛围里。
林四柒来到办公厅的大厅公共长廊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大厅很空也很安静,林四柒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可以放松下来。
而与此同时的办公室内,林四柒的母亲为取得证件正在对家庭背景做着赘述。
“【林子杰的父亲,本是从事商运走货行当的,本身便有将儿子送出国进修的想法,没想到的是缺在上一年遭遇横祸,被山头绑匪要去了性命。为了赎回孩子父亲的遗体,将家产散去了大半。押货拿钱丢货赔钱,这一大笔赔偿金是将家里值钱的都抵了去,还欠了一堆钱。】多亏有女儿在,才不至于变卖家产。我们来办证件就是希望这个家还是不要就此没落了,女儿拼尽全力留下了房子保全了家,儿子好歹是家里的男丁早日学成归来,像陶先生一样有能力也算是对我丈夫的交代了。您看,这证件能不能办下来。”林母继续说着,向陶杰桢表达自己的意图以及需求。
陶杰桢做到了大概的了解以后,他对此感到难以想象。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身上已经扛了一个家。即便心中有万分震惊,依旧严谨地向林母确认的陈述材料的真实准确性,保证手续办理的公平公正,然后替林母将手续办理完毕。
此时上海市政府办公厅大厅里,一个身形纤细的女人正浏览着大厅的宣传栏,她头发微卷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头上别着乳白色发带显得文静而又乖巧。她正看到党规党纪,旁边是工作人员的信息栏,她戳了戳陶杰桢的照片嘀咕了一句:“怎么那么坏呢,那么严肃,那么把我往坏了想!”
办公室内,陶杰桢将整理好的文件放进文件夹内,抬头对林母说:“林夫人,这是整理完成以后的资料,请您过目。接下来的便是学堂会安排的了,根据您的需求,只要您的孩子争取在学堂表现优异获得留学名额,大概是在下半年就可以和同期优秀生一同留学了。”陶杰桢边说话边将装着文件的材料双手奉上。
林母向陶杰桢表达完感谢以后接过了文件袋打开翻阅,确认无误后领着儿子朝大厅走去。
在大厅看见林四柒,林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女儿的背,然后林子杰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姐姐蹦蹦跳跳地朝外面走去。
办公室门口,陶杰桢倚着门框注视着这一切,自己啊真是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女孩,早知道就不应该妄下定论。他心里这样想着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座位,收拾了桌面将需要带回家的东西装进公文包里,拿起办公包走出大厅,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