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孟素烟一手按住风阡陌,阻止她打开药瓶,“车里有军队中的金疮药。”
“那自然好”,风阡陌收回药瓶,唇边依旧是浅浅的笑痕。
一旁的孟素烟却起了疑心,“不知风姑娘何许人也,竟知道这种江湖手段。”
方才见她给琦儿按摩,孟素烟却是看的仔细,那绝不是宫中抑或坊间的手法,也绝不是四国之间任何一只部队中有的。
风阡陌平静地道,“我出身洛城,也在江湖游历过几年,所以知道些。”
“哦”,孟素烟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听说姑娘现在在胥忘阁?”
“是,那里的老板娘正是我姨妈。”
“胥忘阁?是那个仲城最大的歌舞坊吗?”一旁的公孙琦却来了精神。
“正是”,风阡陌微微欠身,“在下风尘中人,还望诸位不要将我的身份说与外人。”
“嗯”,孟素烟想知道为何但又觉得不妥,生生忍了回去,不料却被公孙琦问出来了,“为何?歌舞坊又不是妓院,歌女舞女也不是妓女,凭本事谋生为何说不得?”
“不是说不得,江湖之中宿有恩怨,说了恐多事。”
这倒是真的,爱恨恩仇纷乱,众人皆是听过江湖二字,都觉神秘无比。
风阡陌笑了笑,转而道:“且胥忘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推出擅长某个技艺的新人,一般不会提前告知,否则就没了惊喜,像宫宿姑娘那样”,风阡陌说完,将目光移向了宫月。
“哦,对对对”,宫月立刻接了下茬,“我和我师姐到的时候,风姨母也是这么说的,所以直到前一天,才有人知道我们来了。”
孟素烟只得笑了笑,不再追问。
胥忘阁自有一套营业规则,但风阡陌的身份要保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只有宫月明白些,风阡陌的武功可以与孟素烟比肩,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游客,况且风阡陌身后很大可能有什么江湖势力。
但是这些,对宫月来说,好像并不是很重要。
车厢内安静了许久,公孙琦再也忍不住了,随便找些话题聊聊也好,“公孙则本就仗着自己是王室旧部不知收敛,娶了我大姐姐之后愈发嚣张了。”
孟素烟手中摩梭着自己的雕花长剑,接道,“是啊,今日竟敢明目张胆的前来抢人。”
“狐假虎威罢了”,风阡陌看着公孙琦道,“等二公子斗倒了大公主,公孙则也就离消亡不远了。”
“消亡”,公孙琦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怎么?你不希望这场党政你二哥哥赢吗?”
“当然希望了,但是”,公孙琦顿了顿,多了几分忧伤,“最好谁都不要死。”
“你对公孙则厌恶至极,对大公主还是蛮喜欢的嘛?”孟素烟调侃道。
“那是,毕竟是我大姐姐,平日待我也还不错。”
“琦公主,恕我直言”,风阡陌说道,“那一日到来之时,你大姐姐或许甘心,但是公孙则一家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为何?”一直异常沉默的宫月突然开口问道。
公孙琦更失落了些,但风阡陌还是接着讲了下去,“公孙则这一支沉浮多年,在野在朝都积累了不少势力,终于等来了公孙则这一代,离王位最近的距离,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若是党政失败,恐怕,公孙则鱼死网破也是在所不惜的。”
几人又都沉默下来,朝堂的争斗向来是不亚于沙场血淋淋的。公孙琦身处其中,无论是公孙珺还是公孙玒,皆是血脉相连,她并不能奢望太多,只希望将来不论谁是胜利者,另一个可以好好活着。当然,胜利者最好是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