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当苗氏心满意足地乘车从宋参政家的府邸离去,宋清越已经被沐王爷司徒空带离了醉香楼。
几个人乘着一匹隐秘的马车往宫门的方向而去,不过两刻钟,便抵达了皇城司监事大人方世寒的府邸。
阿谙在朱红漆木的大门上重重扣了五下,不多时,方世寒亲自率了两个家仆来大门相迎。
他今日着了一套墨绿色的锦缎长袍,剑眉星眸,宽肩大长腿,更是显的整个人英姿焕发,勃勃生威。
这便是原书那位鼎鼎有名的情痴公子方世寒了,宋清越看了几眼,轻移脚步随阿谙过去给他见礼:“方大人有礼。”
“这位姑娘是?”方世寒将目光从司徒空的身上收回,转头疑惑地望她。
“这位......”沐王爷尝试着跟他解释,“宋姑娘是芙蓉巷宋参政家的二小姐。”
“原来是这样。”方世寒唏嘘一声,薄唇一抿,眸光也逐渐变的冷淡,“不知二小姐光临舍下......”
“小女随王爷一起来的,”宋清越勾起了慵懒清淡的嘴角,“自然有许多的密报要同大人讲,比如说,供职于工部的那个詹侍郎......”
天幕渐渐被黑纱笼罩,可儿在棠梨院等了几等,左右不见宋清越回来,她渐渐着了急。
那贼人会不会将周护卫同二小姐一起杀害了?可儿忧心忧虑的想着,预备再去明渊堂问一问。
哪知刚刚走到了大门口,还未踏出门槛,便有两个束衣佩刀的护卫将她拦住了.
两个护卫冷硬如铁,话里行间也毫不留情,“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出棠梨院一步。”
“烦劳大哥帮我通报一声,”可儿哭丧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凄切相求,“我们小姐在街上遇见了泼皮无赖,至今未归......”
“哪里是遇到了什么泼皮无赖!”远处蓦然传来了一句冷冷的呵斥声。
可儿连忙抬头看,几丈之外,宋意浓正带着两个面目倨傲的丫头和两个面目阴冷的婆子缓缓而来,她走到棠梨院的近前,扬唇笑道,“我看二姐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才会躲在街上到现在也不敢回来。”
她歪着一颗涂满脂粉的脸庞冷冷地看了可儿片刻,才扬了眉毛,狠狠道:“还有你这个丫头么.....就畏罪潜逃好了。”
可儿的心中猝然一惊,“三小姐!”
她原本是想问一问宋意浓到底有没有将二小姐遇害之事告知宋大人,哪想宋意浓哪里容得她问,不等人张口,两个身后的婆子就迅速上前将可儿的口鼻捂住,硬是拖着走出了老远。
一行人很快走的没影了,上弦月渐渐爬上了梨树枝头,半空中像被黑墨晕染了一层轻薄的黑烟,两个护卫面无表情的站在院门两旁,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宋清越在监事府同着几个大男人直接待到了二更天。
亥时的梆子敲了三下,司徒空和方世寒终于商定了要夜袭阳明山,宋清越明里暗里劝解了几次,二人皆不应答,她只好作罢。
赈灾的官银多日以前就已经出发去了岭南,现如今赈灾已经到了后半收尾的部分,司徒空怕越拖越久,到时候指不定早给人转移的空空如也了,尽管宋清越一再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就在阳明山的山坳处,他还是一再催促着让方世寒快些准备战马。
方大人踏着氤氲的夜色从马厩里牵出了三匹精马,又匆匆吃了些东西,三个人准备去阳明山去探探底。
“二小姐去吗?”临行的时候,方世寒问她道。
“大人的战马并未为我而备,”宋清越清清淡淡的看着他道,“小女怎样过去?”
害!方世寒有些赧然,他当然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这位往常并未怎么听闻过的二小姐看起来实在是娇弱,她虽然有些推天测地的怪异本领,可是骑马......寻常女子大多骑不来的。
“二小姐若是愿意,可与在下同骑。”方世寒讪讪道。
宋清越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必了,送我去城南的客栈住一宿吧,天明等两位大人的好消息。”
可儿被两个婆子凶狠的拖到了兰院,不给吃不给喝,捆严实了扔在柴房关着。
兰院之前是宋意浓和宋笼烟两人住的院子,现下宋笼烟同着亲兄长宋书剑一并在国子监做监生,整个偌大的兰院现下就由着宋意浓一个人霸了。
宋意浓惴惴不安的一下子等到了二更天,等确切宋清越实在没有回来的消息之后,她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面目尖削的丫头在她身边问她道:“三小姐,既然宋清越那个贱人回不来了,那么她的贴身丫头该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宋意浓眼看着几尺之外跳动的两根红烛,眸中盛着彻骨的杀意笑道:“宋清越,你死了可不能怪我啊,谁让你非要同我抢明哥哥呢。”
她得意的往身边的软塌上一依,慵懒却阴毒的吩咐道,“不用等天亮了,即刻从后门出府将人发卖了。”
“是。”尖削脸丫头轻快地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