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低了下来，低的很低很低，低到让对面坐着的大师姐都于心不忍。

“师妹。”风明月放低了声音劝着她“回去吧，回去以后，我们都在劝劝师傅，师傅会回心转意的。”

“大师姐。”水浅月抬起了头，也难得的换上了笑脸“大师姐过得好吗？”

“好。”风明月愣了一下，之后微笑着点头“我过得很好。”

“二师姐呢？”水浅月笑着问。

二师姐叫风明沁，是大师姐走后，师傅培养的第二任山海门第一高手，二师姐跟她跟大师姐都不一样，二师姐是山海门三任高手里，手段最毒，最冷血的一个。

二师姐所到之处，从来没有一个活口，所以江湖上的绰号叫赤焰魔头，只是二师姐的连任很短，只有短短六年的时间，二师姐突然有一天跟师傅说，她要归隐，师傅暴怒，打断了她的胳膊，把她囚禁在谷底，后来听说，她被情郎救走了。

只是一走，就再也没有见过。

也是因为二师姐走了，她才迫不得已，提前出江湖。

“你二师姐过得也很好。”风明月给她倒着茶，轻笑着“你一定奇怪过，你二师姐的情郎，有多高的武功，才把你二师姐从谷底救出去的吧？”

“……”她抬头看着大师姐，确实也是满腹的疑问。

都在传，二师姐的情郎，到底有多高的武功。

“其实你二师姐的相公，只是个教书先生。”大师姐含着笑，对着她点头，示意她往下看，路边，有一农妇，穿着朴素，女子抬头，水浅月惊得睁大了眼睛，那个一身粗布杉，裹着蓝色头巾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二师姐风明沁。

她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一旁的窗边，看着在路边坐着，跟她四目相对的女子，她惊讶的发现，二师姐笑了，因为她从没有见过二师姐笑过，但是现在的二师姐，虽然过得不算好，眼睛里确是那样的平和幸福。

“是师傅放走了他们……”大师姐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着路边站着的二师姐“你二师姐他们住在西端岛的对岸上，你二师姐的相公开了个学堂，过得非常幸福，但是你二师姐走之前，跟师傅有过约定，绝不会擅自使用武力，那次救你，是你二师姐用过的第一次，你二师姐跟我说，她不想用第二次，特别是对你，因为她不想……”

她在窗边站着，眼神开始失神，她心里清楚，她的武功再高，不可能斗得过山海门前两任的门人，她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

看着她的神色，风明月不忍的转头侧头，风明沁则低头看向一边，有风声在她们三人之间流转，她伸手扶着窗框，低下了头。

“师妹。”风明月不忍，转头看她“你就听师傅的话吧，回去吧。”

“能不能让二师姐上来。”她扶着窗框，低声开口。

“可以。”风明月应声，对着楼下招手，风明沁领会，转身上楼，来到了雅间。

三人站在房间里，风明沁依旧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一边，风明月无奈的叹息，水浅月低着头，半晌后开口。

“其实我已经决定走了。”她开口，声音很轻“就算师傅不让你们来找我，我还是要走的，因为我嫁给我夫君，是用别人的名字顶替的，我夫君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敢让我夫君知道我是谁，所以从一开始，我的决定就是，等我养好伤，我就会走的……”

她顿了一下，微转头看向窗外，眼睛里隐隐的闪烁着泪花。

“可是我夫君对我太好了……”她的声音微微带着哽咽“好到……我舍不得离开他……好到……我想晚一点离开他……”

风明沁把头转向一边，狠下心不再看她，风明月走上前，安慰着她“师妹，别难过。”

“走就走吧。”水浅月哽咽着，坚强的擦了一把眼，转头看向两位师姐“也不用劳烦两位师姐了，后天，三月初三，他们有场拜祭，我会跟着过去，我跟睿王已经约定好了，会有人出来刺杀，我会随着那场刺杀彻底消失。”

“师妹……”风明月不忍再听下去，用手拍着她的后背“师妹……”

“求师姐再帮我一件事儿……”她几乎要哽咽出声，但是还是强忍着情绪“我绝对说到做到，三天以后绝对离开，但是师姐答应我，我走之后，师姐……摆平无忧门在京城的人，不要伤害我夫君……我夫君……虽说是皇子，但是命运多舛，今天的这一切，来的不易……他一向谨小慎微，如果有什么错……那也皆因我而起……就因我而终吧，以后……让他好好地生活，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做个闲散王爷，它日……娶得一贤惠妻房，儿孙满堂，平安到老……。”

时间静了下来，风明月忍了几忍，仰起头，才没有让眼泪现出，风明沁则转身出了房间，站在了门外，水浅月几次强忍泪水，转身，走出了房间。

“师妹放心。”在水浅月要离去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风明沁站在门外开口“我跟大师姐一定此生护你夫君周全，只要我们不死，只要我不死，谁也不能动你夫君半根毫毛！”

“……”再也忍不住泪水，水浅月径自的顺着楼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