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
他走进屋中,搬移木榻,掀开地板,弯腰钻入地洞中。
不多时,他抱着一个大木箱爬了出来。
木箱里有劲弩、茅刺、兽笼、毒药、火浣布、药粉、符纸等等。
有些是他从军中偷偷顺回来的。
至于药粉、符纸等则是他那三个晚上随军夜剿“大盗”时,从敌人手中缴获,或是扒尸得来。
他亲眼见过这些术道之器的巨大威力,也知道拿它们来对付妖物鬼怪,比寻常兵器要有用太多。
凭他第一阶段的武道修为,只需真气外放,便能释放术道威能。
而这些东西,他已经悄悄准备了一个多月。
也正是在一个多月前,他第一次遇上那个妖怪。
逼仄的小院中,飘雪渐大。
耳边隐约响起了妖怪熟悉的吼叫。
浓郁的妖气和腥臭味似乎也越来越近。
卫小肠猛然止住脚步。
“妖孽!等你久矣!”
……
隐秘的某处官署。
衙门外,二十多名不良人内缚道甲,外披鹤氅,统一的西秦黑马,马腿皆包裹着玄色甲符。
年轻的不良帅冷由虚,背负精美阔刀,头戴半发铜冠,双眼微闭。
半晌,他睁开眸子。
“城东那几个违反宵禁的庶民都还没死。果然,那妖的出没时机与宵禁无关,之前几次,只是被生人活气所吸引。那个被术师卜算出来的止戈坊玄刀卫,他现在做什么?”
从雪地中升起一道影子,作跪拜状:“回禀副帅,那名玄刀卫回转住所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冷由虚眼中迸闪射寒光:“那晚某留下的真气,竟对一个小小的玄刀卫产生了感应。一切都已水落石出,那个玄刀卫,就是豢养妖怪的幕后主使。全体不良人听令,画甲,风马,止戈坊杀妖抓人!”
“是!”
二十一名不良人抬手释放真气,绕画于半空,拍向马腿处的符甲。
从符甲中释放出一道透明风影,环绕四蹄。
西秦黑马乘风而起,离地三尺,落蹄无声,带着不良人向止戈坊疾驰而去。
众不良人中,唯独韦幼娘始终紧锁眉头。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虽说官署供奉的术师,通过冷由虚遗留的一缕刀炁卜算出,妖怪似与那名年轻的玄刀卫有关。
可也不能说明,就是那个年轻玄刀卫豢养了妖物啊。
并且迄今为止,那个妖怪都还没有祸害过人命。
领先她一个马身的冷由虚,突然传音道:“我已调查过。那个玄刀卫,不仅晋升速度奇快,为了获得军中赏赐,更是不要命地追杀大盗,不是豢养妖物又是为何。幼娘啊,怎么感觉你自从去了一趟那什么村子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心慈手软,优柔寡断?”
无论是冷由虚,还是韦幼娘都未发现。
一名提着酒葫芦的青袍小郎君,正悄无声息地坠在不良人骑队后方。
宛若流风飞叶,踏雪无痕。
不多时,止戈坊已到。
覆雪荒凉的田埂尽头,武卒们所居的宅院几乎漆黑一片。
唯独有一处亮光。
众不良人在年轻副帅的指挥下,以半月状的阵型,向那间小院包抄而去。
一路上更是撒放药术之粉,刻印法符,五行聚阵,施以秘术,重重包围。
几个呼吸间,不良人们便已包围住了那间狭窄简陋的小院。
小院中,传来主人犹如打呼噜般的沉重呼吸声。
仿佛到现在都没有察觉自己已成困兽。
“要开始了。”
化身叶小郎君的周逸隐匿身形,盘坐于墙头,看向院内已全副武装的卫小肠,轻叹口气。
“的确,这妖怪,只有你才能召出并斩之。既然你已明白,那就趁着今夜,将它彻底斩绝。”
此时院墙外,层层推进的不良人们,也已布置完了最后一道法阵。
几乎同时,一股妖气伴随着浓烈的寒潮,从小院中央升腾而起。
冷由虚眼中迸射寒芒,手腕一抖,两刃阔刀出鞘而飞。
嗡!
“杀!”
随着他一声爆喝,二十来名不良人同时释放真气,抛符的抛符,撒药的撒药,各显手段,碾压般推倒院墙闯入小院!
轰隆!
残垣断壁,飞雪四溅。
可当看到眼前一幕。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漫天雪沫之中,那头身高九尺,肚大腰圆,满身破碎衣布的怪物,已被困在兽笼中。
它背对着众人,周身插满了劲弩、茅刺、毒药、火浣布、以及符纸,正剧烈抽搐,痛苦挣扎着。
显然,早在不良人破墙而入之前,妖怪就已遭人暗算伏击,身陷囹圄。
可古怪的是,它身旁四周并无旁人。
冷由虚御刀于半空,居高临下,面露不解:“怎么回事?这妖怪……”
听到背后有人声,院中妖怪抖动了一下,随后转过身。
额前那绺被夜风吹乱的卷发下,暴露出泣血的双眼。
鼓如蛤蟆状的腮帮颤抖咆哮:
“某,不是妖怪!
呱啊……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