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茵苦笑道:“这……这……”
李寻欢淡淡道:“你觉得心湖大师不可能盗书?”
一茵道:“这……我委实想不出住持盗书的理由。”
黛玉听着他们对答,细细思索,想那住持心湖大师是寺内第一人,就算他要阅读什么武功秘笈,谁会拦他?以此而言,在寺中有头有脸、能自由出入藏经阁的,便应都不是贼了。但据那住持说,藏经阁失盗之后防守严密,想必旁的人也没法出入毫无声息,这倒真是两难了。
李寻欢却继续问道:“当初还有谁的居所没有被搜查过?”
一茵道:“呃……”
黛玉心道,这表兄也是个老实人,还真替他们查起案来了。这事摆明了是寺中人干的,和尚们若真想查,自己关起门来查就是了,怎么可能把你一个外人巴巴地骗来?就算你想查,他们什么线索也不告诉你,你有什么办法?最后不过替他们背了黑锅罢了。
正要提醒李寻欢一声,只见对面走来个中年和尚,遥遥便施礼道:“小僧一空,奉师命请李檀越一行到戒律堂小坐。”
一茵怔了怔,道:“可是……可是李檀越他们已经要下山了。”
李寻欢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好像不愿意我们在寺里多待似的。”
一茵忙道:“这……不不……”
李寻欢道:“请问一空和尚,令师是哪一位?”
一茵代答道:“正是戒律堂首座,住持的五师弟,心树大师。”
一茵自然没能阻止李寻欢他们前往戒律堂。一方面,他大约受到心湖的郑重吩咐,绝对不可以和李寻欢等人发生冲突,而另一方面,戒律堂首座是和心湖齐名的寺中首座,这个邀请他也是无法替李寻欢拒绝的。
他甚至被前来请人的一空客客气气地打发走了,只告诉他:“如果觉得不妥,不妨立刻向住持回复此事。”
这当然只是言语要挟,表示这位戒律堂首座也不会怕住持的质问罢了。但一茵想了想,除了回去说明事实,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引路去戒律堂的人就变成了一空和尚。
黛玉和游龙生见李寻欢并不反对,也就不说话,默默跟在他后面。不一时进了一座院落,远远就见到正房前有个身穿黄色僧服的身影,对着三人合什一礼,朗声道:“多年不见,李年兄倒是神清气朗,一如既往。”
黛玉一怔,心想这人明明是个和尚,怎么跟表兄论起同年来了?却见李寻欢脚步一顿,已在那和尚面前站定,郑重一礼,方道:“年兄之称不敢当。胡大人别来无恙!”
那和尚叹了口气,摇头道:“哪里还有什么胡大人!时过境迁,如今我是少林寺的心树和尚了。”
“原来你就是心树!”游龙生抢上来道,“你们两个原来是同僚么?”一边说一边轮流看着心树和李寻欢两人,似乎在问“此人是否可靠”,只是碍着李寻欢的面子没有直说而已。
心树便淡淡一笑,道:“游少庄主且放宽心。住持早有吩咐,令全寺上下都不与你们交谈,我擅自请你们前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埋伏。”
“什么?”游龙生一惊,随即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一路走进来,别说和尚,就是秃子、毛稀的,连癞皮狗也没见一条!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黛玉本来也在回忆一路进寺的情景,忽听他“当着和尚骂贼秃”,忍不住掩了口,噗哧一笑,又怕对方面上下不来,赶紧装咳嗽收住了。
心树却当即大笑道:“游少庄主骂得巧!方才你们见住持师兄,想必也不曾客气罢?”
李寻欢边笑边摇头道:“何止不客气。心湖大师还好,那位百晓生,简直自以为可以当少林寺的家,不给他点颜色,怎么对得起当年你我在金殿的舌战!”
心树目光一亮,也抚掌笑道:“果然你也不曾忘!那些旧日恩怨,难得你不记恨,走走走,随我进去奉茶,还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