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崔海涛惊讶了一下：“那咋能让他媳妇知道呢？”

在崔海涛的印象中，这两人搞破鞋少说也有两三年了，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虽说车间里的人都这么说，但从来没人看到什么真凭实据。至于刘学锋的老婆和王雪娇的老公，更是对此一无所知。这么长时间都没事，怎么这一下说漏就漏了呢？

张瑞倒是见多识广，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听人家说，反正也就是道听途说的，不知道真的假的。说是咱这不下岗了两批人了吗？有人下岗了心里不愿意，就故意把这事给捅出去了，让刘学锋老婆知道了。”

“那这是谁给捅出去的啊？”崔海涛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传老婆舌的人，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但这事他确实挺好奇。

“崔哥，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听说是刘佳玉给捅出去的。她不是跟你一批下岗的吗？下岗了心里就挺窝火，正好她家住的离刘学锋家也近，就把这事告诉他老婆了。”张瑞小声说道。

刘佳玉这个人崔海涛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她个不高，黑不溜秋的，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虽说活干的一般，但是个正经干活的人。在装配工里，她说不上多出色，但也不差。按理说，下岗这事不应该轮到她。但她是那种眼里有活没有领导的人，她眼里没领导，领导眼里自然也就没有她。这一讨论下岗名单，不就把指标给派到她身上了吗？

崔海涛好像听人说过，刘佳玉老头有什么病，平时也得吃药什么的。反正日子过得挺紧巴的，这一下岗，对她家确实打击挺大。但这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蔫了吧唧的，没想到能干出来这事。

张瑞继续说道：“那刘学锋老婆知道还能让吗？两人大吵了一架，听说了砸了不少东西，暖壶啥的咔咔全往楼下扔。后来刘学锋也没招了，为了不离婚，他就把王雪娇放到下一批的下岗名单里了。”

这下崔海涛明白为什么前两天看着王雪娇跟另一个中年男人从东街商场里出来，坐三轮车去新东文化宫了。原来是跟刘学锋掰了，又找了一个。她这找的倒是挺快，还真给接上了。

“崔哥，多钱？”张瑞问。

“什么多钱？”崔海涛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拉我这趟啊。从东街商场给我拉到这，多钱？”

看着张瑞认真的样子，崔海涛笑了笑：“你可拉倒吧。都一个单位的，还要啥钱。”

“不行，你现在不是干这个吗？我得给你钱。”

“行了，以后再说吧。那什么，没啥事我就先撤了，完了哪天请你吃个饭啥的。你也赶紧上去吧，这外头冷。”崔海涛骑上三轮车，转身就走了。

回到东街商场后，崔海涛又跑了两趟活。不远，也没多少钱，但挣点是点。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崔海涛打开装饭盒的兜子，这才发现兜子里有五块钱。想了想，崔海涛大概猜到了，估计是张瑞趁他骑车调头的时候把钱塞进去的。

中午一起拉活的老刘还邀请崔海涛去旁边一家小饭店喝一杯，吃个小砂锅，崔海涛也没同意。他心疼钱。人家这次请他了，他下次就还得请回去。他觉得有这个钱不如自己晚上买点好吃的，回家和赵欣晔、崔扬一起吃。

下午时候，崔海涛又拉了个去新东文化宫的活，在文化宫前面又看到了张爽。她也不怕冷，还是穿着那件米白色的毛衣，看到单独一个人的男人就走过跟人家说两句。不过跟上回不一样，这次崔海涛看着她跟一个男的一起检票进了文化宫里面。

“咋还跟人进去了呢？她在这不是卖票？那又是干啥？”崔海涛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那个摆棋摊的老头也还在那儿，旁边还多了个算卦的。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不知道聊着什么。

到了晚上五点，崔海涛准时“下班”。其实在东街商场门口，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还能拉上一批活，那时候商场关门，不少人坐三轮蹦蹦回家。所以大家晚饭也都是在这儿对付一口，像崔海涛这样到点下班的，几乎没有。

崔海涛也是没办法，他有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跟赵欣晔说自己下岗的事，但是话都到了嘴边了，就是没说出来。说实在的，其实他也是不忍心说。怕这事对赵欣晔的打击太大。

过后想想，实在不行就先这样吧。反正现在也能挣着钱，不愁发工资的日子拿不出钱来。等找到稳定的工作了再告诉赵欣晔，这之前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在市场买好饭菜，崔海涛回到自己家。可还没进楼门呢，正好看到楼上的老王头拎着板凳和装棋子棋盘的兜子往回走。平时他不找老王的时候天天看着，这两天想找他了有见不着了。今天可算是碰上了。

“王叔，回家吃饭啊。”崔海涛打了个招呼。

“啊。到点了，这也没人下棋了。一会我再出来。你刚下班哈？咋买现成的呢？自己不做啊？”

“这两天赵欣晔找了个工作，上班了。我这下班也不爱动弹，就先买两天现成的。那什么，王叔，我合计问你点事。”

“是不是又看着哪个残局了？来，你给我摆摆。”老王一下来了精神，提起布兜子就要掏棋盘棋子。

崔海涛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那个残局我打听了，这还没寻摸着呢。我找着了再告诉你。我今天问个别的事。那天那谁，那个侯林，上我家去了。跟我说个什么投资入股的事，我也没太听明白。就听他说是投资了一个月给百分之三的利息。一千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十个月就是三百。我听他说，你也入股了？我就合计问问这个投资到底靠谱不。”

“啊。你说这个啊。对，是有这么个事。那有段时间了，也是侯林和他媳妇上我那去了，也是这么说的。完了我家你姨就说要投，就给他投了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