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听说何晴她爸是坏人，把别人给打了，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晚上崔扬看到崔海涛回家后，立刻说道。

赵欣晔在浴池卖雪糕，要晚上八点才能下班，再骑自行车回来，又得个十来分钟。所以崔海涛就在崔扬的脖子上挂了把钥匙，让他晚上放学后自己回家。崔海涛回来后再给他做饭。至于赵欣晔，她回家太晚，就不等她吃饭了。

“谁说的啊？”崔海涛一进家门就躺在了床上，听崔扬这么说，他又坐了起来。

其实骑三轮车的工作强度不如他以前在自行车，毕竟一天往多说也就是五六趟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商场门口等着，来活了也是坐着骑车。但是现在天冷，一直在那坐着等活太遭罪了。所以一天下来，反倒比以前上班时候还要累的多。

“俺班同学都那么说。说何晴她爸可坏了，欠别人钱不还，人家去要钱，她爸就把人家给打了，完了就被警察给抓走了。”

崔海涛想了想，别说，这帮小孩说的也算差不离。

“崔扬，你看那个茶缸里有水没？有哈，拿给爸拿过来。”崔海涛喝了半缸热水，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本来快冻僵的身体也多少缓过来点了。

他想了想，对崔扬说：“大人的事你们小孩不明白。有的事，你一听一过就完了。就当听人家讲故事，知道吧？咱就听就行，别出去再跟别人瞎说。”

“爸，那何晴她爸到底是咋回事啊？”崔扬的求知欲很强。

崔海涛放下茶缸：“你还小，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他这事办的也是不对，太不讲究了。但这玩意咋说啊......就是赶到那份上了呗。行了，别打听了，赶紧吃饭吧。”

“爸，他们今天还欺负何晴来着。我看好几个男生来回扔她书包，让她来回跑去抢。她们班的女生也不理她，她放学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那你可别跟他们一起欺负她。咱不给她帮忙、替她出头也就算了，别跟着欺负人。就算是她爸不对，那也不能欺负人家闺女，拿他闺女出气。而且何晴也没招你、没惹你的。行了，你赶紧吃饭吧。”

说着，崔海涛去厨房拿了几个碗，又把他带回来的几个塑料袋挨个打开，把塑料袋里的菜倒在了碗里。

在外面冻了一天，崔海涛回来实在是不想做饭了，所以他干脆在市场买了点现成的——一张筋饼、两个花卷、“家庭快餐”的烧茄子和西红柿炒鸡蛋、二两猪头肉、一袋白酒。另外还有饭盒里中午剩下的一点萝卜干咸菜。

这点东西花了崔海涛十二块钱。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一来是他实在不爱自己动弹了；二来今天也确实多挣了两个，而且赵欣晔也上班了，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吃饭之前，他特意拿了个碗，每样拨出来一点，给赵欣晔留着。

直到快八点半，赵欣晔才到家。一进门，她就抱住了装着热水的茶缸。

“咋的，拿雪糕拿多了拔手吧？”崔海涛打趣道。

赵欣晔看了他一眼：“一天都没卖出去几根，是回来时候骑车冻手。”

“那你明天上班时候把手套带上。先吃饭吧。我给你留份了，这给你热热去。”

“别热了，我就这么吃吧。”赵欣晔拉住了正要起身的崔海涛：“不是晚上做的吗？也凉不到哪去，不用热。”

“那哪行？本来你回来这一道就冻得够呛，得吃点热乎的。”

“没事。我喝点热水就行。”

第二天，崔海涛把崔扬送到学校门口，自己转身刚要走，就听有个小女孩在一边哭着喊：“把书包给我！”崔海涛看过去，正看到两个小男孩在扔一个粉色的小书包，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跟随者书包在两人中间跑来跑去。因为抢不到书包，所以都急哭了。

这小女孩崔海涛认识，是何涛和张爽的女儿——何晴。她粉色的羽绒服上还有灰尘和泥土，估计是刚才摔倒了在地上蹭的。

“我说，你俩是男的，没事欺负人家一个女孩干啥啊？多不带劲啊，对不对？再说，这眼瞅都要打铃了，赶紧回去上课去。”

小孩毕竟还是怕大人的，崔海涛这么一说，两个小男孩马上放下书包，跑进了学校。

何晴这才过去捡起地上的小书包，拍了拍灰尘，然后对崔海涛鞠了一躬：“谢谢崔叔叔。”

崔海涛挥挥手：“谢啥。你也赶紧上课去吧。以后不行就躲着点，自己别吃亏。”

可能是因为做了好事，崔海涛这次刚到东街商场的门口，就来了个活。而且这人崔海涛还认识——张瑞。

虽然崔海涛带着帽子、围着围巾，但还是被她给认出来了。张瑞端详了一会，有些惊讶地问：“这不是崔哥吗？你怎么......干这个了？”

“啊......就干了呗。别人的车，正好他有事，我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就出来干两天。你上这干啥来了？又有演出啊？”

张瑞撇撇嘴：“啥演出啊。自打上回搁这看着你以后，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活。今天合计上这看看买双鞋，也没看着合适的。”

“买鞋那你得上街里啊。这地方不行，这才有多少啊。人家那款式才多呢。”崔海涛随口说道，接着又自己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不让在商场里吃饭。”

“得了吧。这地方的我都买不起，还上街里买？”

崔海涛顿时觉得聊天的氛围有点尴尬了，于是换了个话题：“你上哪去？崔哥送你，也不管你要钱。”

“别，别，崔哥。钱该给还是得给。你干这个挣钱呢。我就回家，44栋。”

“行，上来吧。”

这个距离不算远，十来分钟，崔海涛就把张瑞送到了她家楼下。

“哎，崔哥，你听说没有？王雪娇要下岗了。”张瑞一下车就有些神秘地说。

崔海涛立刻想到了他前两天在东街商场门口拉王雪娇的事。

“她怎么能下岗呢？她那跟刘学锋......两人多好啊。”

张瑞低声说：“她跟刘学锋的事让刘学锋媳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