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那是多少宫廷女子,永远的噩梦。
不知为何,在这日渐回暖是仲春,张嫣竟然读出了秋风瑟瑟的气息。
张嫣厌倦了这厚厚的城墙,她的声音像是黄鹂鸟婉转的歌声,可是语气却是那样悲凉,
“走吧。回去。回宣平侯府。”
“皇后娘娘?”
冬暖一脸错愕地看着张嫣,本来还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宣平侯府?难不成皇后娘娘又忘了吃药?
“您是又做梦了吗?咱们现在可是在为未央宫啊!”
张嫣听见未央宫三个字,竟然轻颤一下,仿佛这三个字像是烙铁一样拍在了身上,她的声音变了调,
“对,回椒房殿。”
冬暖越发搞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脾气,时而积极乐观,时而又感时伤怀,之前还想着做好一个皇后,怎么才几天,就变了掛?
张嫣还没走到椒房殿,就被长信宫的婢女截住,
“皇后娘娘,太后有请。”
张嫣和冬暖二人面面相觑,张嫣早已听闻太后近来和陛下因为辟阳侯的事情闹了一些不愉快,生怕自己出现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惹得太后不满。她犹豫着不敢应承,
“原本太后命令,妾身不敢不从,只是妾身近日染了风寒,身子不适,不敢去长信宫扰了太后安宁,能否麻烦姑娘帮忙通告一声,妾身择日一定会去长信宫为太后请安。”
那婢女面露难色,委屈得眼睛就要挤出水来,她瞅见左右无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您就体恤奴婢吧,太后这几日正在起头上,奴婢要是不能把您请过去,那就是办事不力,太后会生气的,还望皇后娘娘垂怜。”
张嫣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的苦苦哀求,一时之间所有的托辞都化成了一个长长的叹息。张嫣拉起那奴婢,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先别哭,你回去和太后说一声,就说皇后回椒房殿换一身衣裳,再去拜见太后。”
那奴婢止住眼泪,喜出望外地领命而去。张嫣送走了婢女。她只感觉力不从心。她抬眼突然瞥见远处的一个人影,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半天,冬暖只知道张嫣愣在原地,怎么唤她也不动。直到那人影渐渐靠近,冬暖才恍然大悟。
“唉?皇后娘娘,这不是那个什么张侍中吗?”
“嗯,留侯张良之子,张辟疆。”
张嫣淡淡开口说道,直到发觉对面的张辟疆似乎看见了自己,才赶忙慌乱地错开目光,游离的眼神定格在了一旁的宫墙。
“这人怎么跟狗尾巴草似的,怎么哪儿都有他?”
冬暖一脸嫌弃地看着大步流星走过来的张辟疆,内心的不屑流露言表。
“你,你很讨厌他?”
“这人阴晴不定,高兴时跟你言笑晏晏,不高兴时冷着脸直接给人踹到一边,什么东西嘛!”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张辟疆提着食盒,行礼不是很方便,可从礼节上来说却是让人无可挑剔。张辟疆还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甚至比刚才的两个冷面侍卫还要显得不近人情。
冬暖伏在张嫣耳边,撇着嘴
“得,奴婢说什么来着?你就看看这模样,就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张嫣并没有受冬暖的影响,还是莞尔一笑,仿佛想用笑容融化张辟疆毫无征兆的冰冷彻骨,
“张侍中,起来吧,你提着食盒,是给谁送去?”
问话之前,张嫣心里便有了答案,但她还是选择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