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弯光,人却团圆,多好的时节。
唯独她爱的人在遥不可及的远方,钟离便只能幻想着陆生雪此刻也看见了同一片明月。
我托风与月,寄君长相思。
第二日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甜,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刹那之间睁开了眼。
一道水流正好冻在离她的脸不过两寸处,在她睁眼的瞬间,干净光洁的抛洒水柱立时化为坚冰,其尾部粘结在玉色的瓷杯口。
又是何妨妖孽来扰姑奶奶清修啊?
下一刻那晶莹剔透的流泻冰晶便化为水汽消散在空中,钟离坐起来就开始大骂:“宫为玉你有病吗?大清早的往别人床上泼水。”
要不是静女姬哪怕睡着了都足够警惕,就会直接在梦里被冷水泼醒。
趁人不备来偷袭,真是阴险。
“早什么早,都日上三竿了!”宫为玉也气势十足地斥了回去,“吕莫真叫我来喊你。”
昨晚上他跟着那群别派修士一起扣押妖魔审至鸡鸣之时,带赵峦回到青云山门人落脚的客栈时才发现这几个家伙喝了半宿的酒。
人家劳心劳力你们喝酒吃肉,真是够优哉游哉的啊!
钟离心道,喊人起床就一定要用这种充满敌意的方式么,你明明是想报私仇。
“他让你泼我水了吗?不对!”静女姬这才反应过来,“你一个大男人进姑娘的房间想要干嘛?”
宫为玉转身把茶杯放回桌上,嘲讽道:“你算是什么姑娘。”
花木没有性别,她这么久以来都维持着人族的女相,自然当得起一声姑娘。但瑶台玉蕊也就是随便骂骂,自己都没往别处多想……哪有登徒子是进了房间直接朝人泼水的?
宫峰主就算跟剑过一辈子也不会瞧上她,刚刚那句话的口气分明是“你算是什么东西”。
钟离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又躺倒回去,“喊我干嘛?”
星天夜饮看她还有闷头去睡回笼觉的打算,一把将这混账的被子给掀了,“还不是你昨晚上跟人鬼扯说寒霜客是你道侣,今天南谛一早就叫我们星辰府商议事情。结果左等右等你都不出房门,就只好来泼了。”
未得允许而擅入他人寝卧之所,他还说得挺理直气壮。
幸运的是钟离姑娘生性不拘小节……不羁到出门在外往往脱了鞋就瘫床上睡觉,根本没可能发生春光乍泄的事故。
就算真的发生意外,宫为玉的惨叫声应该会比她更大。
毕竟这是个常年不近女色的初哥。
被窝里的热气都被散没了,她再赖着也没意思,索性蹦起来穿鞋,“我没鬼扯,他本来就是我道侣。”
星天夜饮只当她又在放屁,“都叫你平时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的。”
现在直接单身出幻觉了,居然妄想自己跟故事里的人物有一腿。
“你懂个屁。”钟离见他没质问自己的身份,就明白了南谛并未多话去讨嫌犯别人的禁忌。
但那老头儿此刻拉一大群人凑在一堆儿是准备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