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赵大当家对自己的现状颇为满意。
他们打家劫舍多是截富,偶尔心情好还能济济贫,也不会去招惹官府,行事低调,和官府倒也相安无事,在山中伏峙多年。
有一日,青峰寨来了个赵仲井的同乡王二顺。
他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和赵仲井从小一块长大的。
两人一见,忆及孩童时总总,涕泪横流。
那王二顺与他一样自小就外出当长工。
王二顺脑子活,找了家富户落脚,当时的赵仲井找了官家,选择不同,两人此后境遇也大相径庭。
那王二顺也不知道跟了个什么有钱的主顾。
银子仿佛取之不尽,他总能拿出很贵的刀,衣物,配件支助赵仲井。
一来二去,二人又开始混得烂熟。
王二顺看他托家带口的,每日就小打小闹赚些米粮钱,很是不忍,给他指了条明路,说主顾要杀个人,事成之后,可以拿一万两纹银。
这可是一万两,够他们山寨上下数百口人好几年的嚼用了。
他们山匪过的不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杀个人算什么。
且王二顺一再保证此事不会给山寨带来什么麻烦,若是他们被抓了,服药自尽假死,过些时候还能再救回来!
当时赵仲井就觉得王二顺这哥们老仗义了,所有的退路都给他想好了。
他想好了什么时候能拿到那一万两,也想好了拿到一万两该怎么分,他觉得城里知味斋一两银子一碗的面从来没吃过,等得了银子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吃一碗。
他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没算到今日之局,怪只怪那王二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他觉得此事手到擒来!
阿衡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不耐道:“那王二顺的主子是谁?”
赵仲井摇摇头:“只听说是什么了不得的当官的,没说是哪一个!”
阿衡觉得此话不假,若是她想买凶杀人,定不会傻不拉几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底细!
于是又问了些王二顺的事,得知那王二顺如今在山寨中,阿衡倒是松了口气。
只要知道人在哪,就不是太难办!
阿衡问赵仲井:“你方才并不认识谢大人?你如何能确定谢大人便是你等要杀之人?”
赵仲井挠了挠头:“我们也不知道,王二顺就说夜半从这处经过的,便是要杀之人,我们等了大半宿,就只有你们一辆马车经过,这荒山野岭的,平日也无人走,何况是大晚上……”
阿衡和谢允对视一样。
继续问:“那王二顺怎知谢大人今夜从此路过?”
“我也不知,王二顺只说,我们之前绑了那个什么胡员外,谢大人没几日便会来……”
阿衡和谢允两人听了这话,内心震惊不小!
这么说,自己和谢允的一切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首先那人得知道自己和胡闵炎的关系,也知道自己和谢允的关系,知道谢允会因为自己为胡闵炎奔走。
换句话说,背后那人知道自己的文舒公主身份!
阿衡不自觉地冷哼出声,看来自己要安稳过日子怕是不能了!
她没有再问赵仲井话,一个人轻轻走到破庙外。
看着苍穹低沉沉黑压压的天空,眼中渗出丝丝冷意!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坐回马车上,就着车上的纸笔写了两封密函。
待她密函写完,谢允那边也审完了。
谢允看她把密函封好,试探地问:“阿衡?”
阿衡苦笑一声,将密函放在他面前的几面,道:“今日这一遭,许是针对你,许是针对我,可不管对方要杀的人是谁,他们总是知我身份。”
“明知周国的那个文舒公主是假,却不说破,也不出面相认,而是今日算计于我们,此人是敌非友。”
谢允点点头,文舒公主的身份既已暴露,她再想做回那个青木县医馆里的石方慧便再无可能。
阿衡继续道:“更为棘手的是,不知道背后之人,何时得知我的身份,是来了这青木县之后,还是我落下悬崖之后,更或者,我落崖被石术夫妇所救,本就在那人的算计之中……”
阿衡此话一停,两人都陷入沉思,若那人算计了阿衡的落崖,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对手,其心机之深令人可怕!
谢允疑惑问:“那此人所图为何?”
阿衡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头茫茫天际。
此时东方已隐约露出鱼肚白。
看来今日是个天晴气朗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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