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荣庆王最为满意的是陈句的武功,他十六岁便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侍卫教官比了去,因此荣庆王没事就和认识的亲朋好友炫耀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厉害。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个号称文武双全的儿子领了命出去就再也没能走回来。
不仅如此,听逃跑回来的护卫说,他宝贝儿子被一个土匪头子吊打,不过是数十招,他们家公子爷就招架不住,到上百招的时候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形容狼狈,披头散发。最后还被那土匪头子拔了衣服丢进茅坑里,等他们寻回来的时候,已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荣庆王看着自己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儿子,问自家专用的大夫:“李大夫,犬子这是?”
李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摇头:“属下无能,公子怕是不好了。”
“不好了?此话何意?”荣庆王疑惑地看着李大夫。
这李大夫医术颇为了得,说话也是个耿直的,直接道:“公子不行了,王爷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此话犹如一晴天惊雷,将荣庆王呆愣当场。他不明白,为何早上还生龙活虎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儿子,不过半日光景就不好了……
他不相信,可数个时辰之后,陈句就没了气息。
荣庆王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面对犬子的离世,最多是落两滴热泪,就沉默地坐在营长里沉思。
荣庆王妃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还寻死寻活地要砍了和陈句一块出去的护卫。被荣庆王命人安抚了下来。
荣庆王妃本来身子就不好,抱着儿子冰冷的尸首不让人碰。荣庆王劝不住,看夜色已深,就自己回去睡觉了,命丫鬟婆子照应着。
到了下半夜,荣庆王睡得迷迷糊糊被管家叫醒。荣庆王正要发怒,管家惊慌失措地跪地:“王爷节哀,王妃去了……”
荣庆王十分的睡衣被管家一句话给惊得一个激灵,清醒了十分,他慌慌张张地穿了衣服往外走。
一路上都有哭哭啼啼的家中女眷迎来。有的已经穿上了白衫,眼睛红肿地看向荣庆王。
荣庆王脸色阴沉地将发妻及犬子的后事处理干净,就开始行兵布阵要将土匪头子们碎尸万段。
荣庆王风风火火地挥师要去围剿土匪窝,可当他带着大队人马走到土匪窝前之时,才发现土匪窝已人走楼控,窝里除了茅草屋就是茅棚,空荡荡的,连半只鸡都没留下。
荣庆王气得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荣庆王这一病来势汹汹,等他能从床上爬起来从新上路的时候,已是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之后,调整了心情的荣庆王一脸精神抖擞地出来,刚走出大山,就遇到入冬第一次声势浩大的大雪,白茫茫一片不见天日,连续下了半个月,山里的气候本就比外头冷得多,刚恢复的荣庆王又再一次病倒了。
不过这一次他再没能站起来,他熬过了儿子的死,挨过了发妻的故去,却斗不过一场大雪。满面颓废的荣庆王躺在营地里透过窗户往外看。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运筹帷幄多年,眼看着就要入京了,胜利在望,自己却家破人亡。
他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可如今他悲苦地认了命。他想了许久,他记起来了,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就是一场大雨,冲垮了山路,然后他的管家告诉他,修路要一个多月,他等不及了,做梦也想着能回盛京,能回来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于是就绕了路,被人带进了山林……
他嘴上扯出一抹笑,原来他输给了一场雨……
这一认识一直持续到他拖着病恹恹的残躯回到盛京,见到那个小豆芽般的侄女陈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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