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天光乍泄,清冷的空气流窜。
着一缕潋滟清光的银白衣角泛着点点磷光,透露出一种空寂的泠然。
无言中,潋滟银色衣角逐渐露出沉木门朱红色的轮廓。
随着沉重的推门声,披着银色衣袍的少年渐渐展露于天光中,少年一头墨发披散于腰际,脸色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瓷色,映着光,染了一层暖色。天光却把他琥珀色的琉璃眸映衬的更加浅淡。
瑞凤眼挑起,多了几分不带疏离的浅淡矜贵,清凌凌的目光叫人心惊。
伴着四轮车车轮滚动的声响,平静的天光被踏碎,坐在四轮车上的少年彻底展露于视野中。
他的腰际系的是红线双鱼玉丝绦,红线缠绕中露出了白玉雕琢的双鱼佩,尾端有长榫,似刻刀。
双鱼本乃佛教八吉祥之一,堪堪只有勋贵家族中赐予家中子女,保佑其福寿绵延,福慧时增。
可挂在少年身上的双鱼佩竟是一红一白,红鱼中像是鲜血在流动,原本充满明净禅意,缘引吉神的双鱼,相含相露,缠绵交横,鱼目含情,抵死交缠的姿态不可分离,幽红色缕缕流动间,诱人心神,充斥着诡异的邪气。
锒铛作响间,配饰中露出了丝绦掩映的绛红色匕首,刀鞘是寒色附着,煞气逼人。刀刃却如三丛燃起的火焰,中长侧短,凌厉嚣张。似有疾风直向云雷处,万马齐喑归尘土。
即使是锋芒间萦绕着锐利的厄气,也掩盖不住少年浑然天成的清真浅淡,脱尘剥缘,毫无世俗的一丝丝烟火气,寡淡到不似人间,倒像天外来客。
瑞凤眼微微下垂,有种说不出的懒意与无力。
轻尘在少年背后小心翼翼瞟了少年两眼,背后冒出冷汗,不敢多瞧,立马低下了头,心下暗自慨叹,“怀镜公子神仙般的人物,怎偏偏不良于行呢?”
他转念又一想,若是怀镜公子身无残疾,又怎会摧眉折腰卖命于秦王?便释然了。
轻尘俯着腰,垂着头,恭敬向前,“怀镜公子,秦王殿下有请。”
戚怀镜回眸浅浅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微微颔首,“可。”
戚怀镜的声音像是长期不发声的喑哑,又兼有少年特有的清越生稚,如珠玉落盘,像是冷白的冷风暗香袭来,清雅动人。
清扬,却带着自己独有的平缓,慢条斯理。
屏风后迅速出现了一个黑影,推着戚怀镜走出门,望着戚怀镜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何时这秦王府已经成为他可以随意支配之处了吗?
秦王邀他议事还需他的同意了吗?
戚怀镜在黑影的护送中,穿过了九曲回廊,被掩映于青翠松柏与艳色海棠中,妖红媛绿,秾艳逼人。
海棠容色秾艳,味却清淡。一朵朵缀在枝头,织锦云霞似的,胭脂点点。
戚怀镜恰似海棠名种,西府海棠,容色恍若天池白雪,清爽明朗。如云边皎月,月蒙雾笼。
一双瑞凤琥珀眸不含半分情意,像是点点飞霜落入冰湖,无迹可寻,惊不起半点涟漪,只是让那双眸更加清浅。
一经踏过,便惊起一阵海棠雨落,艳色蹁跹。
脚下碎石蔓延成甬道,四轮车歪歪斜斜,少年坐在四轮车上却依旧是四平八稳的模样,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是完全没有被颠簸到。
青松掩映的屋檐下,“松言阁”三个大字高悬于牌匾上,一副睥睨的模样,如游龙般,狂傲得似乎快要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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