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又一年的三月,京都的桃花已经尽数绽放,众人身上的衣裳也都减了一些,经过前面半个月的春雨洗礼,这几日都算是难得的艳阳天,和煦的阳光拂去了一连数日的阴霾。
不知不觉间,梵芩与岑昱已经成婚四个多月了,前面两个月还好,这后面两个月,特别是最近,梵芩总觉得岑昱不太对劲,那时不时就往自己腹上瞟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憷。
平常夫妻若如他俩这般日日不离,又无旁的妾室争宠作祟,早该被查出喜脉来了,就如章若灵,如今都有一月半的身孕了。梵芩迟迟无动静,岑昱心内隐隐担心是梵芩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可最近把了几次脉都查不出什么,心中疑惑渐增,却也没有明说,只想着再观察观察。
这些行径在梵芩眼里可就是心如明镜,却也不主动说起,任由岑昱给她把脉给她调养身子,哪怕那身子都调养的不能再好了。
三月十七,宜婚嫁。宁远将军与左相赵家嫡女的婚事,就在今日。
两府满眼红绸,喜气浓郁,那厢林尚宁骑马出发迎亲,这厢闺房之内娇娘羞脸。
十里红妆,足跨火盘,正堂之上三拜之礼,洞房之内欢声笑语。
新娘子既是梵芩闺中好友又是亲上表姐,新郎官又是她曾经并肩作战的部下,两人的一切她也都看在眼里。
那个因为被拒绝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终究还是如愿嫁给了那个人;那个懵懂的青年,也终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娶了因他落泪的那个人。
看着他们对拜,看着他们同坐在那喜床之上,梵芩总有些恍惚,眼前恍若还是那一个穷追不舍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他们。时间,走的太快了。
这一日,梵芩又喝多了,也不知是在因这桩喜事高兴,还是在放纵自己。
这一日,岑昱又再次感受到了梵芩的霸道,听到了那句“对不起”,那个瞬间,岑昱的心,突然有些微的刺痛。
这是与梵芩的感同身受,他不知为何梵芩会突然如此,第二日早间再问,却只得了一个“不记得了”的回答,一时也只当她是想到了以前什么让她心伤的往事,不再深究。
林尚宁与赵令仪的婚事圆满结束,而身边的琅星与迟苏,也已在岐星楼内众人的见证下完了婚,如今正是蜜里调油。梵芩在大乾的心事,算是全部了了。她想做的事也早已同岑昱说过,岑昱自是无有不应,全然按着她的喜好走。
四月里的天回暖明显,这个天出行也再是适合不过。梵芩进宫了,将自己要离开大乾随岑昱回祁国的消息,告知了自己的母后和兄嫂。
虽然早知这一日会到来,梵擎心内还是有些郁结,之前岑昱虽将自己的妹妹娶走,却还是见得着面,如今这一走,再见可就不知是何时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而赵怀岚显然就比梵擎看起来要好得多,心内早已看开,自己的女儿自己明白,只让梵芩照顾好自己,又叮嘱了岑昱一番,又让梵芩记得传信回来,就再无别话。
这个情形在梵芩眼中已是超出预料,但也放下心来,在宫中小住了几日,又去向赵令仪等人辞了行,就回府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但早在她在宫中那几日,岑昱就着人打点好了一切,不过一日,两人乘上马车正式作别这座住了几个月的岑府,和旁边那处代表大乾长公主荣耀的公主府。
本想悄然离去,也与众人说过不需来送,却没成想梵擎还是亲自出了宫,在十里亭处等候相送,梵芩也无奈,与岑昱携手下车行至了亭中。
“哥哥怎的来了?”
一向沉稳的帝王,今日却莫名有些浮躁,显然梵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却也知那浮躁是为何而来。看着眼前已经为人妻的妹妹,这几个月都未曾有过的失落感突然袭来,那个会喊着“哥哥”向自己跑来的小女孩,原来已经长那么大了......
“哥哥想来送送你,也带着母后和你皇嫂的那份。”明明心中想说的有许多,却择不出一句合适的,只好低头轻笑一声。
见状岑昱跟梵芩说了一句“我在亭外等你”,就向梵擎行了个礼走出了亭子,站在外边等候。梵芩心中莫名,不知岑昱怎会突然独自走开。
却只这两个男子知道,昨日深夜两人那场酣畅淋漓的切磋,那场男人之间的托付。岑昱立在亭外看着亭中两人,忽而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是惜合而并非梵擎,可惜合早已魂归虚无,冥界也无半分他入了轮回的踪迹。
思及此,岑昱笑着摇了摇头,只道自己竟也会被迷惑,这不过是一个带了帝王之气,再过几百年能修满功德入仙界的凡人罢了......
世间最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梵擎虽知自己妹妹的离开是开心的,自己也知那是她对自由的期盼,不让他们来送,就是为了不带一丝留恋的走。可就是不知为何,他想来送送,心中总有一种这次不来,就再也无法见到她的直觉,一向不撒谎的他,连今日的早朝都称病罢了。
“哥哥罢了早朝,怕是那些臣子要猜测好一番了。”这个时辰梵擎出现在这,梵芩自然知晓她这哥哥罢朝了,却是不知道梵擎称病的事,只当他未与朝臣解释就跑了过来。
“只这一次。”梵擎像是保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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