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接连2天,那茹都是下午4点左右跑步到研究室,7点之前完成录入,再去漫画社打杂,卡着时间,从门缝里确认季易进了研究室,她又飞奔去图书馆或是教学楼自习,待到宿舍拔电话线的时间,再快速回宿舍。所以季易根本见不着她,也找不见她。如果不是丰师兄确认,那茹真的来过研究室录入资料,季易觉得那茹就是飞走的风筝,连影子都找不到。他也想下午过来堵她,但是没有一节可以逃的课,没有一个不盯着他出勤的教授。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空洞,每天都铁青着脸,气压很低,无人能靠近,连龚老最近都不爱找他。
他大概猜到了原因,前几天雷昊在教室问他,是不是跟那茹走得很近?他没有回答。雷昊就说,他妹妹去那茹宿舍楼下堵了那茹,说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话。他本来想让妹妹给那茹道歉,但是那茹见到他,拔腿就跑。接着雷昊又说,他听刚子说,外面传得可精彩了,说一个冷门系的大一新生三两天工夫搞定了季大神,这些本系的女生们,近水楼台也未能得月之类的。还说,既然他妹妹能上门堵那茹,那这事儿应该早就引起了注意,大家都把那女生身份栽到那茹身上了,所以还不知道有多少嫉妒心上头的女生会干些什么事儿来。季易当时听了没有做声,除了稍微皱了皱眉,看不出来任何不妥。所以雷昊最后只能感叹了一句,那茹真是可怜啊,帮别人背了锅!
国庆节假期宿舍室友们各有各的安排,有的回家的,有的找高中同学玩,有的找男朋友腻歪,有的要继续训练,有空的就只有那茹和妖妖,当然妖妖在宿舍里除了跟那茹接和黎晓倪接触多一些,跟其他舍友都是点头打招呼的关系,所以当南然然在放假前一天中午问谁能陪她一起去附近太白山玩的时候,全宿舍人都看向最近老在发呆的那茹。
303宿舍人虽多,但是氛围和谐,和睦又团结。为了保证南然然的安全,那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尽管是跟班里另外三个男生一起去,但把一只那么温顺的羊放进原始森林风险始终很高。
为了能在国庆节当天看日出,南然然在确认那茹可以跟她一起去后,催着那茹就要走,那茹只来得及收拾了两件衣物,水杯,和抽屉里剩下的糖果,仓促得一塌糊涂。
季易好不容易能提早回研究室,还是没有见到那茹,忍不住电话到那茹宿舍,知道情况后,被气得一塌糊涂。还没有等季易想好,怎么能赶上她们,把她逮回来,就接到亲爹的电话,急招他回B市,具体原因未知,当晚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拿着身份证去机场登机就OK。季易只能揣着满满的心事回了B市。
那茹他们一行人,先是搭乘城际公交,从X市到了一个县城,花了大约3小时左右,路况还行,就是坐得太挤。之后又转当地的城乡公交车,去到太白山外面的镇上,花了大约1小时左右,相当颠簸,颠得那茹怀疑人生。当他们双脚能站在小镇古朴的街道上,已经晚上7点过了。
这个镇不大,主街就那么一条,主要是餐馆,手工艺品,当地特产等,住宿都在外围的街道上,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酒店,都是各种条件挺朴素的民宿或是旅店。神经大条的三个男生,只想着找地方吃饭,那茹本想着建议大家先找好住宿的地方,但是又因为跟他们不熟悉,不好吭声。其实吃一顿简餐也就罢了,三个男生又坚持要吃一顿汤锅,等他们吃完,已经晚上10点左右了。肚子填饱了之后,三个男生才有脑子想着去找地方住宿。
国庆节是旅游旺季,这又是X市附近的著名景区,连续走了好几家旅店都没有房间。B同学提议,找个麻将馆,打通宵麻将;A同学提议,现在就去山下,看是否能直接上山;C同学附议A同学,这样可以保证看到日出。那茹和南然然眼神交流了一番,决定继续找住宿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去麻将馆。反正就算在小镇上睡街道,也不把自己送上山去喂狼。
小镇的路灯灯光昏暗,比学校的还要丑,那茹很累,还得打起精神来找地方住,一家一家地问。老天开恩,有一家民宿,2层楼高,主楼呈L形,一排房间外面是走廊,现在有且仅剩二楼L形尾部的一个大通间,靠墙摆了3张床,中间一张方桌,但是3男2女,不能住一起,怎么办? B同学充分展现了他提议的前瞻性,最好的办法就是轮流打麻将,这样就不尴尬了,总比待在麻将房强,好歹不用上场的人可以睡几分钟。B同学的建议终于得到了大家的采纳,男生三人去刚才路过的麻将馆,租了一副麻将,那茹和南然然在院子里等着。那茹望着天上清晰的月亮,又倦又困地感伤,不知道何去何从。南然然就一直盯着民宿大门的方向,等待三个男生归来。
待三个男生租来麻将,他们一起上楼,那茹从屋里搬了张凳子,把打开的房门,固定住,这样房门可以一直开着。疯癫的5人,轮流打麻将,那茹强打着精神撑着,但是太困实在不适合思考,都是她输,输了就下,换人上,于是整个牌局打着打着,就把那茹打成了人形立牌。打到后半夜,大家实在熬不住,被换下去的,开始倒在床上起不来,牌局打成了四人局,三人局,最后就剩下那茹和男生B。男生B还想继续抗战,但是那茹的脑子完全配合不了,比闭着眼睛出牌还要胡来,男生B只能作罢,跟其他男生挤在一起睡了。南然然在对着房门那张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那茹走到门口,迎着山风,试图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然后思索了一下,到底是开着门安全,还是关着门安全,但是不用想都知道,这就没有安全的方案。那茹实在琢磨不出办法,坐在南然然的脚边,靠着墙壁,抱着自己的小包,眯一会儿。
也就眯了2个小时左右,男生A和C惦记着要上山看日出,凌晨5点,就把大家叫醒,准备出发。南然然问,现在能还麻将吗?男生A说,那么早,肯定不行。没事儿!我们背着上山,轮流背,等下山再还。那茹看看男生,又看看麻将,觉得世界观都崩塌了,现在的男生脑洞比她还大,这是打算上山再搓两局吗?
男生们背着麻将,又困,又累,毋庸置疑,速度非常慢,而且男生C上山不到1个小时,开始流鼻血,那茹趁机提议,我们下山吧,不能让男生C流着鼻血继续爬山啊!拒绝的人竟然是男生C本人,他坚持声称,自己没事儿,一定要上山!来都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这就跟高中上了三年不去参加高考一样,人生绝不能怂,必须上!那茹无奈地摇摇头,真是疯狂的男生们,是不是法学系的师兄们会稍微理智一点儿?是不是季易……赶紧打住,不能继续想,绝对不能想。
那茹和南然然,双手和双脚都用上了,速度也慢得不行。他们沿着崎岖狭窄的山道往上爬,山风很凉爽,山道两边的树都活成了历史,每一棵都有自己独特的美,植被物种丰富,鸟儿们,昆虫们,欢快地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叽叽啾啾,声音跟群山一样绵延不断,每一处都让人流连忘返,但是那茹只想回家,赶紧下山回家,越爬越委屈,委屈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怎么都止不住得想季易,季易在多好,肯定能有安全又干净的地方住;季易在多好,肯定不用凌晨5点被拖起来;季易在多好,可以被拉着走……越想越不明白她怎么就跟着一群糊涂蛋儿来了这里。
那茹感觉到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掉,迅速擦掉眼泪,收住所有的情绪,在心里不停地鼓励自己,“你还要保护南然然呢!坚强哦!“那茹停下来,坐到山道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从包里翻出糖来,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案,只有吃糖才能安抚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咬着糖,闭眼,吹着山风,深呼吸,情绪在恢复,体力也在恢复,抬头看看山崖上倔强的树,低头看看石头边上生命力顽强的野花,地球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好,人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如意。
等他们爬到山顶时,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男生们没有登顶地兴奋,一个劲儿地哀叹,没能看到日出的遗憾,进而提议待在山上,等明天早上的日出。那茹听后脸色发白,厉声说:“不行,我不同意!“话落,那茹拉上南然然,就要往下山的方向走。
南然然被那茹拉着,眼睛却盯着男生A,脸上都是纠结和犹豫,她轻声对那茹说:“我也挺想看日出的,而且有男生在,应该没有多大问题。那茹,你也留下吧!我们费那么大劲儿才爬上来呢!现在就下去了,又累又没有欣赏到那么美丽的风景。”
那茹深深呼吸了一口,理智地分析:“我们什么装备都没有,就算现在不冷的,熬熬也能过,但是万一碰到野兽之类的,怎么自保呢?”
男生们听到这里就不高兴了,纷纷说:“这里开发过的景区,没有那么多野生动物的。”
“你看看,前面不远处,就有那么多背包客和他们的帐篷,可以跟他们挤一挤,也能过一晚的。”
“年轻人就应该潇洒一些,麻将都背上山了,不在山上打几圈,我们这体力不是白费了嘛!那茹,我们一会儿找个合适的地方,继续血战到底!”
那茹劝不动男生,把南然然拉到一边,单独劝她一起下山。南然然又一直心神不定地往男生A看,那茹心里一慌,不会吧,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要跟着男生们一起来爬山吧,麻烦大条了!这种紧要关头,一定要确认清楚情况。果不其然,南然然喜欢男生A,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听说他们要来,就想跟着一起来。但是就她一个女生,她担心男生们不带她,于是必须要拉上一个人。那茹听后脸瞬间就青了,气啊!她再三地跟南然然确认,是不是下定决心要留在山上?南然然点点头。那茹只能气愤地跟他们4人道别,转身就原路下山。
下山轻松很多,风景再美也顶不住困意,腿脚又累,边走边歇,边走边抵抗那浓浓的睡意,速度越来越慢。下午4点左右,那茹远远瞧见入山口了,心里开心一些,走得快点儿,还能赶上公交车回县里,然后再想办法打车回X市也行啊。
离入口越来越近,看到好几辆警车往这边开来,那茹觉得很奇怪,莫非是人太多,为了维持治安,警车也出动啦?接着入口被封,警察设置了一个简单的控制人员进出的通道,禁止任何人员进山,对出山的人员做登记。其实从这里下山的人很少,大家一般从前山上,后山下,这样可以领略更多美丽的风景。那茹是为了安全,才原路返回。
进行登进的时候,了解到那茹是X市Z校学生,就让那茹先在旁边等一下。那茹恭恭敬敬地问:“警察叔叔,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山上发生事故的人,确认是X市的学生,但是还未确认学校,所以先让你等你一下,万一你能提供线索呢!”
“什么事故?”那茹脸一下子白了,不会南然然出事儿了吧!
“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坠崖了。”
那茹哇地就哭了。
“同学,你哭啥啊!”警察叔叔看着就头大。
“南然然不下来……我劝了……但是她还是不跟我下来……我为什么不拖着她下来……万一是她怎么办……我害怕……”越哭越大声。
为了不影响警察们办事,那茹被拉到路边。那茹就蹲在那里,哭一会儿,哽咽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又哽咽一会儿,除了哭,好像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那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哭得累了,有一个警察大叔看她可怜,就让她去警车里面坐着等,那茹等着等着,就在警车里面蜷缩着睡过去了。
她是被警察大叔拍醒的,也不太清楚睡了多久,但是情绪稳定了很多,赶紧问大叔,情况怎么样了。大叔说,确认是J校的学生,让她不用太担心了,也许她的同学已经下山了。然后大叔问她,是否跟他们的车去X市,他们要去J校调查情况。那茹连忙点头答应,再低头看手表,5点25分,天啊,不会是第二天凌晨了吧。大叔点头确认,那茹庆幸自己是睡在警车上,不然真的被卖了都不知道,后背全是冷汗。
那茹跟着三个警察大叔回到X市,大叔们的孩子们跟那茹一般大小,他们在外时间多,跟自己家孩子相处时间太少,于是对着那茹问东问西问,那茹乖巧地配合,没有一点儿不耐烦,让大叔们非常高兴,越是问得起劲。快到X市得时候,大叔接到电话,那茹听到电话里提到她的名字,南然然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直勾勾得盯着大叔,手里紧紧地抓着书包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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