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活着回来,不容易。”赵姨娘翻了个白眼。
小筠上前跪下,川剧变脸似的笑道:“奴婢自有法子让六丫头蒙在鼓里。”
一碗冰镇西瓜在桌上,赵姨娘拿着一支银筷子,缓缓扎起一块,吧嗒着道:“看来我没看错你。”
小筠的眼神中充满渴望:“姨娘答应奴婢的事……”
“今晚,你便在鸿轩屋里候着,不过我儿子能否纳你为通房,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赵姨娘看着小筠的满面喜色,心中厌恶蔑视无比,可碍于利用价值颇丰,不得不隔三差五的偷见上一面。
不过宫宴一事办得还是另她不满。依刘贵妃的果断,竟然轻折磨了那丫头。
背弃旧主的仆人,即便在新主的眼里也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来说破事少些。
月离足不出户,美其名曰在凝语阁内闭门思过,实则是躲孙宅的枪林弹雨。
她每日从榻上猴儿似的窜起来,觉得屋里无趣,又躺了回去,每晚哼上几小曲儿,看着一只只蜡烛燃尽,在宣纸上舞文弄墨的设计下一步作战计划。
女人们的战争还未完待续,春围的日子就近了。
那晚放课,私塾先生与孙逸和了几杯茶,闲谈孙家四位哥儿的学习成绩。总结出了以下几条。
明轩,读书刻苦,熟读四书五经,少年老成,可惜,脑子少弯。
鸿轩,聪慧伶俐,一学就会,可依旧成绩垫底。没办法,人家心思不在学习上。
华轩,虽然满脑子都是月离,可该干正事的时候绝无二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成绩可观。
景轩,年少有为,行文中能瞧出是个不可多得的治家人才。
四兄弟各有千秋,在私塾里撕成了一团。鸿轩爱犯傻出头挑刺,明轩嘴上损着他,心里向着他;华轩与景轩因为某月离时常拿探讨切磋为由实施互相内涵。
课上气氛活跃得很……
私塾先生每上完一节课都要喝完参汤补补气血,在这么熬下去,怕自己熬虚了,屋里都出不了几个殿试。
翠微阁因账房的风波早已岌岌可危,却赶上了月乔及笄的档口,因此及笄礼办的很随意,仅仅请了几位远亲,在慈安堂都前院和翠微阁内各草草的办了一次。
及了笄,自然也该到了商议亲事的年龄。
“你这孩子也别太实诚,好姻缘等不来,得学会撂下脸儿,别学那些死端着架子,不懂变通的傻贵女。高枝儿啊,本是给人攀的,你不攀,就是别人的了……”
赵姨娘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叨咕,月乔当宝似的听得一本正经,却磨破了鸿轩的耳朵。
“阿娘,您别总说这话,好似妹妹不攀高枝就要掉到泥里似的。”鸿轩反感,眉头微皱,“就算妹妹没人要,但上有祖母,背靠爹爹,说出去还是尚书府出身的女儿。”
“那还不是你这小蹄子,不学无术,整日就知道耍宝,你妹妹能指得上你?!她不攀高枝,靠谁吃饭活着?!”赵姨娘拿扇子敲在鸿轩的脑壳上。
“科考有什么好的!”鸿轩急了,“都是明轩那样死读书的呆瓜。我宁愿策马扬鞭,马马虎虎一辈子,也不入官场半步!”
赵姨娘火气“嗡”的一声上了来,说教道:“月乔你看!看你哥哥这副德行!真叫一个愁人!”
月乔正在一旁的烛光下抚琴,弹得一曲《高山流水》,甚是动听。
“你啊,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她高高的提起嗓子,“反正我和阿娘都指不上你。”
说罢故意轻轻拨弦,琴声毫不慌乱,以示挑衅。
鸿轩发狠道:“那你就拿出不要颜面的劲儿,倒贴那些王公贵戚之子吧!”
“你说什么!”月乔气急,琴声发出一个及其难听的尾音。
“怨你了吗?”鸿轩继续诛心,“自以为是胡搅蛮缠,给五妹妹和六妹妹添堵的人是你,装柔弱博爹爹关注同情的人还是你!有几个名门会要你这不省油的灯!”
他滔滔不绝,月乔无言以对,气得浑身发抖。
“你整日妒忌,踩在脚下的六妹妹,还未及笄便得了与谢家的好婚事,远高你一筹,这都是你的报应!”
赵姨娘不住气急跳脚,扯着嗓子大骂道:“反了你了!给我滚出去!”
鸿轩不屑,把身上的马甲脱下狠狠砸在地上,气势汹汹的走出门外。
月乔脑中不停的回响着那句:月离得了好姻缘,高你一筹。
她眼睛瞪的极大极圆,恨意似两把利剑一样埋藏在眼底,留了两份长的指甲狠狠一扣,琴弦断了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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