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月离本在凝语阁看着几卷书,忽闻门口一阵脚步声。小筠连忙来迎,只见是老太太身边的李妈妈,身后随着三个衣着整齐的小丫鬟,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见过六姑娘,”李妈妈端庄的走到桌前,给月离行了个礼,“老太太传话,张大夫人禁足,府内一切事物都暂由姑娘打点。”
月离险些一个坐不稳,从圆凳上摔了下来。
雪桃面露惊色道:“李妈妈,这当真是老祖宗的原话?”
李妈妈确信的点了点头,抬抬手,招呼了身后三个小丫鬟来。
第一个小丫鬟奉上了两只精致的药盒。李妈妈拾起药盒,打开放在乌梨木桌上,道:“这个是给姑娘擦膝盖上的淤青用的舒痕胶。”
月离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檀香混着药香,及其好闻。
接着来了两个小丫鬟,纷纷将两大捧厚厚褶皱的纸放在圆桌上。
“这两本,”李妈妈朝一摞两本大厚长方本福了福,“是凤仪轩和翠微阁的账本。老太太说了,怕姑娘您累着,慈安堂和庆元斋的账由老太太帮您分担。”
月离受宠若惊,面露难色:“这怎么能叫祖母帮我分担呢,我目不识丁的,还要靠祖母指点呢……”
李妈妈又点了点那个方匣子,道:“这个是府上下人们的身契,在大夫人禁足期间,就都听您发落了。”
月离摸了摸那匣子,一打开,内里全是去官家画押的身契,足足有几百余张。
“六姑娘,老祖宗的话老奴带到了,还要回去伺候汤药,暂且告退。”
小筠帮着掀起门帘,李妈妈领着几个小丫鬟,排成一列,整整齐齐的出了屋。
月离怔了一会儿,心中奇怪,随手拿起一摞身契,随手翻了几下:“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要说大夫人禁足,还有赵姨娘,再不济,还有三姐姐,怎么会给我呢。”
雪桃喜得蹦跳了几下,凑到月离跟前,打趣道:“姑娘,从今往后您可就是当家的哩!”
小筠却淡定得很,喊雪桃道:“别混说,姑娘也就管月余的账房。再说,赵姨娘没管上,嫡出的五姑娘没管上,大姑娘没管上,这话要是传出去,成什么体统?”
月离听得一愣一愣,心中一阵欣慰。小筠何时变得这么明事理了,与平日里的搅家不闲截然不同。
雪桃尴尬自嘲的笑了笑:“嘿嘿,姑娘,我以后再不混说了。”
月离翻着翻着,抽出了一张身契,上面写着赐名叫“莹儿”,卖身在翠微阁。她忽而觉得这个名字眼熟,才想起来,是那日给她送搜饭,给她脸色看的翠微阁一等丫鬟。
她修长的二指夹着那张身契,递给了小筠,幽幽开口:“小筠,你带着这张身契,即刻便去翠微阁,把这个莹儿,找个人牙子发买了,再把身契烧掉。”
小筠听罢,神色变得十分焦虑纠结,接过身契的手犹豫了一下,唯唯诺诺的说:“奴婢即刻去办。”说罢便快步跑出了凝语阁。
月离见状,暗笑了一声:“平时叫她去办点什么事都是嚣张跋扈,小尾巴翘得老高呢。”
她眼神中透漏出若有所思,端起茶碗,吹了两口。
快要到了辰时三刻,翠微阁内的气息焦灼。
“不!我不走!赵姨娘!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莹儿在翠微阁不大的堂屋的地上,被两个小厮押成一个难看的姿势,疯癫的挣脱着,发丝凌乱不堪,嗓音沙哑。
小筠攥着手里汗津津的身契,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单凭莹儿有多声嘶力竭,赵姨娘也没迈进正房堂屋半步。
待莹儿被拖走,堂屋内安静了下来。赵姨娘神色僵硬,迈进了堂屋,眼眶因过度忧虑而发青。王妈妈紧随其后,半步都不敢耽搁。
小筠见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到赵姨娘身前,愧疚不堪道:“奴婢无能,奴婢不能替姨娘分忧,奴婢留不住莹儿,自愿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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