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针虽然有“小插曲”,但也算顺利完成,紧张的我满手心的汗,他邪笑着说:“唐护士,我这下就是任你宰割的肥羊了,要不晚上再来个cosplay刺激一下。”我笑着骂他不要脸,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思,瞧见他那张脸我也不会有兴趣的,他不怀好意的说他又没被撞废,正常男人怎么就不能有这想法了。
照顾他受伤的日子里,我向站里请了一礼拜的假,像个小媳妇一样伺候他吃喝拉撒,在家我从没做过饭,在他这我学会了做简单的炒菜和稀饭,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他依然很买账吃的津津有味。恰逢下雨的晚上,我会不回家陪他,因为他的伤不能剧烈运动,在他温柔的要求下,我也主动的宽衣解带为他“疗伤”。
晚上回家的日子,总会马上收到他“撒娇”的短信,缠缠绵绵、腻腻歪歪,对我倒也受用,我会在次日一大早就赶去见他。一切都做的那么心甘情愿,那时,觉得很幸福!
他工作室接的一个小型KTV装修工程也因为他的这次车祸,在进度上有了影响,养伤期间,他的电话不断,作为一个小小的“林总”,那也好赖手下养了七八个人,总不能“挂彩”出门办事,也只能电话“远程遥控”,好在他有个得力的设计师,帮他处理了很多棘手问题。
我们两个相处有个原则,那就是各自不干涉对方的工作,我的工作虽然工资低,但是很清闲,那时的我对钱并没有过多的追求,从小我爸妈就没让我在钱上受过难,所以我自己挣钱够花就行。和他在一起,我们两个的吃喝玩乐都是他负担的,偶尔给我送花、买礼物,我也没去算过,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当然,他也觉得是他应该的。而我,从来没问过他有多少存款,更不关心他的财务问题,那就为之后的所有事埋下了一个“大雷”(后续再讲)。
他的伤在我“各方面”的精心照料下,好的很快,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啊,十天后戴着墨镜出门,基本看不出什么了。我说他养的白白胖胖的,他说这样抱着我睡才舒服,他就是这样不正经,但是工作和应酬时却是另一副样子,他总说我是小女孩,社会上的东西我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去学,让我做可可爱爱的自己就好,那会子我觉得那是宠溺,后来才知道不闻不问是对他的放纵······
九月份的天气很是舒爽,而我却慵懒了许多,坐着都打瞌睡,“亲戚”也超了好几天没来,我的周期一般每次都要提前。在计生站工作,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与“女人”有关系的事,我,貌似“中标了”!去化验室找护士妹妹要了尿杯,20分钟以后,她告诉我,尿检——阳性。那一刻我傻眼了,怎么会呢?仔细算下时间,就是照顾他时的那天晚上,情到深处,忘乎所以了。
这一年,我24岁,丝毫不懂得去敬畏一个小生命,只觉得很糟糕,怎么就怀孕了呢?只想早点把他解决掉。
我很漫不经心的告诉了林峰这个事,让他找个时间陪我做掉孩子,他看着我不以为然的样子,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不舍,有无奈,有心疼,默不作声后抬起头问我,难道不想要这个宝宝吗?我说我还是个宝宝,要什么宝宝,我还不会做妈妈呢,再说了,我们都还没结婚,怎么能未婚先孕?他说只要我答应,他可以马上让他父母去我家提亲,尽可能答应我家人的所有条件,然后娶我过门。
看得出来他是真想要这个孩子,回想一下,每次和他出去时,他见到别人家的孩子都会上前逗一逗,他是真的爱小孩。可这倒是把我问住了,结婚这两个字,似乎只出现在我的“想象”里,现实中还不曾考虑,我觉得我和他恋爱还没谈够呢,所以我压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惊喜和期待,我还是决定做掉,他有点沮丧但也尊重我的想法。
他说去大医院做,我执意要在我们站做,拗不过我,他只好买了很多礼品送给我们站的妇科大夫,希望她可以给我做好手术。现在觉得自己那会真是胆大包天,每年因为人流术操作不规范而丧命的女性不在少数,我却只考虑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做。
真是好笑,在哪里工作,似乎都会有些特殊的福利,而我的福利,就是免费做了个人流手术。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休息室了,小腹有点隐隐的坠痛感,手背上还输着液体,然后就看到他心疼温柔的眼神,小声问我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喝热水?需不需要吃东西?听到他的话我竟然不争气的给哭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像小时候摔了一跤,大人不问还好,爬起来就走了,大人一问就立刻“哇哇”的哭,很委屈、想“求安慰”。
输完液体他就抱着我回出租屋了,那晚,我告诉爸妈我在闺蜜家住。回到房子,看到客厅桌子上放了两大袋子食品,有我爱吃的所有零食和两只乌鸡、排骨、红枣、枸杞等补品,他说他会好好给我补身体的,看着他给我泡着益母草颗粒,然后去厨房炖鸡汤,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了,留下一张纸条,说是他师父的妹妹结婚,嫁去陕南,很远,他凌晨就得出发忙活,鸡汤和饭菜已经做好在厨房,让我自己热热吃了,他本想手术那天说,但是我早早睡了就没打扰我。
看完纸条,莫名很伤心,哭了起来,他打了很多电话我也没接,我在生气,气什么?应该就是气他没在家陪我,可我也知道他师父和他的关系,他妹妹结婚,他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做完手术后,下体还在时不时的排血,肚子还是隐隐作痛,和自己赌气又生他的气,饭也没吃,连水都没喝,一直哭,还把房间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扔的满地都是。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急匆匆的回来了,推开房门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和哭的梨花带雨的我,他抱着我就哭了,一个劲说着“对不起”,说他知道我伤心,他也不解释,只是拍着我的背安慰我,然后起身就去给我热鸡汤了,看见那一锅未动的鸡汤,他心疼的说,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这是第一次见他哭,还把我吓了一跳,我觉得他一直是个乐观、幽默、原则性很强的男人,怎么就哭了呢?也许是真的心疼我,也许是为了自己不被我痛骂装可怜,我更希望是前者吧!
因为术后第一天不吃不喝,还情绪波动那么大,次日我就发低烧了,他去站里接来了给我做手术的妇科大夫来房子,大夫说需要好好休息,让输点消炎药,然后我就去站里输液室输了一周的药水。这期间,他几乎时刻陪着我,每天下午为我做好饭,看我吃完才送我回家,晚上也不和我聊天很晚,叮嘱我早点睡觉,我的气慢慢也就消了,我好像真就是个小女孩,很好哄。
很多年以后,我做了妈妈,晚上抱着女儿睡觉,梦里出现了一个只有背影的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一直喊着“妈妈”,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瘦瘦弱弱的身体让人好想抱在怀里,追着追着就不见了,醒来后怀里的女儿熟睡着,而我却一身冷汗。我知道,那是我多年前犯下的错,造下的孽,做了母亲后才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有多么重要,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人世间又有多不容易,可我和林峰的第一个孩子就在我毫不留恋的绝情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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