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贵女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一言难尽。
方晴兰一愣,半打趣地笑着说道:“楚姐姐莫不是来骗酒喝的吧?”
顾流光接过婢子手中的酒壶,缓缓将酒觞斟满。闻言,她调皮地眨眨眼,道:“诸位小姐的诗文蹙金结绣,扬葩振藻。妾这等诠才末学,可不是只能来骗骗酒喝吗?”
斐然成章下笔生辉的是楚妤,又不是顾流光。
她眼波流转,顾盼间蕴藉风流:“就是不知道诸位姐姐允不允妤儿在此处讨酒了?”
大理寺卿府上的嫡女张小姐先掩唇笑了起来,道:“楚姐姐躲懒,分明还要拿我们做靶子。”
楚妤避而饮酒,于她们总是没有坏处的。先前在主亭时楚妤的风头出的太盛,压的其他贵女满身才情几乎无处施展。如今她自己主动退了一步,她们心中如何会不领情呢?
顾流光将盛满酒的觞盏重新漂入水中,说来凑巧,那酒觞恰恰停在冷若霜面前。
冷若霜本就想从诗文上彻底压过楚妤。此时虽恼楚妤狡黠,到底是成竹在胸的。她连思索都不曾,便清声吟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顾流光早便知道冷若霜在这场赏花宴上扬名是靠着这首《水调歌头·中秋》,此时倒也不觉惊讶。可在场的其他贵女却是从未听过这等惊才绝艳的诗作。
方晴兰凝神细听冷若霜颂念词句,越听眼睛便越亮。几乎是冷若霜话音初落,她便出声叹道:“齐姑娘大才,不知胜过多少当世大儒!”
几位贵女心中对齐姻的偏见也稍稍散去了些。原本她们只当这二人一个骄横,一个轻狂,如今看来,齐姑娘着白衣赴宴虽有失妥当,却未必没有内因的。
冷眼看着冷若霜在赏花宴上大放异彩,顾流光既不应和也不做任何置评。
此后直到宴席结束,顾流光都一直低调的很。无论冷若霜如何作妖都只作不理。反倒让冷若霜颇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赏花宴后,冷若霜凭着她“借用”苏学士的那首词彻底在上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扬名。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无人不知齐姑娘惊才,不堕其先祖之名。
便连原先的“大宋第一才女”楚妤在她的光环之下也不由黯然失色。楚妤之才,到底是闺阁之流;齐姻之才,往前却少有古人。
不知何时,京中竟悄然兴起一种言论,称说齐姻乃是天命凤星,得之可安天下。
那传言流传极快,几乎一夜之间便已风行大宋。待京中权贵惊闻这个消息时,传言已到了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相府出云居内,顾流光正执着一卷游记读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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