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霜眼看着花厅内的世家贵女或痴迷或惊叹的神态,心中不由浮起一丝居高临下的自得。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让昙花白日开花的方式,她却清楚的很。只需要在昙花初初长出花蕾的时候,白天将昙花会照到的地方全用黑布遮了,到了晚上,反让婢子掌灯来照。这般昼夜颠倒,只要把握好其中时间的控制,数日后自然可以使优昙花于白日里开放。
当下心中便有些不以为意,神色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不以为意。她自认面色如常,可安和长公主自幼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长大,冷若霜神色中的微妙变化自然逃不过她的眼去。
用特殊法子培养出的昙花花期较寻常昙花要更短些。花厅中那一株昙花还未开至极盛,安和长公主面上适度带出几分疲色,款款起身道:“本宫到底是不比年轻时好精力了。便不与你们这些小姑娘多玩闹了。”
安和长公主离去后,诸位小姐明显放松了许多。依着往年赏花宴的规矩,主花离宴前她们这些赏花人是不能自行离去的。今年既以昙花为主花,多半是要等到昙花尽谢的时候了。
几位相熟的贵女径自相携着赏花去了。顾流光所在的这处亭榭瞬间便空旷起来。柳珺瑶犹豫片刻,拉着顾流光走至一个更为隐蔽的角落,带着几分忧虑地道:“妤儿,齐姑娘今日怎的这般不计较?”
虽说“女要俏,一身孝”,可正经清白的人家断没有让未出阁的女儿家无故着白的道理。莫说向来爱惜羽毛的世家贵族,便是穷苦百姓人家也极少有这般轻狂妄为的。
今日之事,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都可以参楚丞相一个目无礼法,不敬皇恩的罪名了。
闻言,顾流光微微苦笑着摇头,似是对冷若霜所为极为无可奈何一般,心下却在盘算着要如何让楚丞相府与冷若霜脱离关系,同时还不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了。毕竟楚丞相府不比冷若霜有女主光环庇佑,若有朝一日当真受她牵累,便极难保全自身。
见顾流光这般情态,柳珺瑶愈发觉得齐家小姐举止过了些。齐老先生乃是一代大儒,楚家家风又向来清正,她委实没有想到,齐姻竟会是这等张狂性子。
她们这边正交谈间,方晴兰身边的婢子忽然过来请她们去东边的水榭一聚。
那楼台傍水,不似别处花团锦簇,却是依着一片竹林,修筑的极是风雅。平日里与方晴兰交好的几位小姐已等在那处了。
待看清那边那边亭榭里的人都有谁之后,柳珺瑶眉头不由一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方晴兰身为上京仅次于楚妤的才女,与她交好的也多是些才藻艳逸之人。她随与楚妤交好,却并不长于诗文,反倒于骑射一道颇有些造诣。心知对方邀请自己大多只是出于礼节,柳珺瑶当即便笑着说道:“我素来不精于文辞,便不去扰苏小姐的雅兴了。正巧文妹妹也在,我到要去问问那丫头上次答应绣给我的香囊几时给我。”
顾流光心知她素不喜那些诗文酬和,也不相劝,只径自跟着那婢子入了亭榭。
方晴兰见到她,便忙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楚姐姐来了。妾见此处风景清幽,颇有兰亭遗风,便想效仿前朝名士,也行一行那曲水流觞的雅事。妾私心里猜着姐姐应是有意的,这才遣人请姐姐过来。”
公主府中假山奇崛,水流至这一处愈发激湍,左右修竹掩映,风流蕴藉,极是应景。
顾流光半开玩笑地说道:“方小姐若要效仿先人雅事,妾自然是依的。只一件事,妾身素来瞧不上那起子以茶代酒的把戏,若妹妹以此搪塞,妾却是不依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