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听婢女回报鹭羽夫人已经能斜倚在床榻之上。
第二日夜幕时分,两名婢女禀告夏南说宣容还好。夏南抬起头:“饮食如何?”
“只食了一些粥糜。”
“睡眠如何?”
“睡得倒是香甜。”
夏南起身,婢女们便知夏南要去鹭羽宫。其一婢女伏在地上吞吞吐吐说:“大王,夫人恐怕不能……”
夏南眉毛立刻立了起来:“不能什么?”
“不能侍寝。”婢女小声回复。
“为何不能侍寝?”
“奴觉得夫人有些……”婢女依旧吞吞吐吐。
“有些什么?”夏南走到婢女跟前,高高在上看着伏在地上的婢女。
“夫人天生应该生有六指,而且她现在有些痴呆了。”
夏南俊朗的眉眼升腾出三分寒意七分不屑:“你说这些是向寡人表示忠诚还是别有用心?”
婢女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表示忠诚,你须知夫妻一体,寡人不许任何人说夫人的不是;别有用心?哈哈,寡人就见不得遇到壮男就移不开眼睛的贱人。来人,将此贱女拉出去重责,不要再让寡人见到。”夏南高喊,随即两名小内宰入内拉走浑身颤抖的小婢。
夏南看着另一伏地的同样颤抖的婢女,问:“夫人何如啊?”
小婢惶恐地说:“夫人好得很,便是天女也无法与其匹敌,奴觉得夫人有孕了。”
夏南眼睛一亮说:“真的?”
小婢稳定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依旧小心翼翼说:“夫人这四十余日并未有癸水。”
夏南沉思,自己几乎夜夜宠幸宣容,只有她胳臂断折兼发烧这两日才独自宿于他处。夏南又问:“那夫人在株林可否有癸水?”
小婢马上回答:“奴记得夫人在株林时绿色衣衫有血污。”
夏南满意点点头说“赏。”然后转入鹭羽宫。
宣容是有些发呆了,她用她那完好的胳膊垫住下颌,望着窗外,可是她的双眼空洞无神,而且窗外已经漆黑了,天上甚至连月光也不见。
她前两日发热,她竟然非常喜欢发热时半昏迷的状态,因为只有那样她的右臂才不那么疼痛,她的右臂被折断了,至今还没有得到医治。
昨天她在半昏迷中似乎听到外面有春雨声,她勉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没错,是春雨声,她支撑着拖着带绳索的双足来到窗子那,听头顶的雨滴声,这声音时慢时急,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时断时续,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前生,初春第一场雨,她忙着接雨水,寒慕微笑向自己走来;想起夏季大雨,她和寒慕坐在山顶看着河道四通八达明晃晃地将杞国勾连起来;想起今生战场之上,大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想起青禾泪如雨下跪求自己的母亲。她忽然笑了,然后又慢慢哭了。
侍女去看,只觉得宣容的双眼似乎变成婴儿,她的悲喜也似乎襁褓里的婴儿。
夏南进了鹭羽宫,看见拖着绳索趴在窗前的宣容,示意跟在身后的医女去号脉。医女靠近宣容,宣容睁着纯净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医女,医女跪地说:“奴婢恭请夫人安康。”
宣容惊异问:“夫人,谁是夫人?”
夏南闻此又是大怒,冲到宣容对面,看着宣容的眼睛,忽觉她和以前有所不同,她的眼中蕴着好奇的笑意,那种分明是孩童的好奇。
宣容抬头看着夏南,咧开嘴笑着:“那个爱生气的人又来了。”
夏南揽着宣容,宣容忽然如小孩子般惊叫:“疼,疼……”委屈的泪水从清澈的眼中滑落。
夏南将宣容置于床榻之上,医女把脉,然后低首说:“恭喜大王,夫人确是有孕了。”
夏南忙问:“孕几月了?”
医女说:“应是两月有余了。”
夏南大喜。
医女说:“只是夫人血气不足,臂伤多日……”
夏南说:“该如何?”
医女说:“臂伤需尽快医治,否则夫人右臂不保。夫人本就气血不足,若断其右臂,恐失血过多……”
夏南说:“那还不尽快医治。”
医女说:“大王,若医治臂伤,定会疼痛万分,不知夫人是否能够忍受?”
夏南看了看无忧无虑的宣容说:“医治吧,若夫人好了,重重有赏,若这边胳膊废了,那寡人定不会饶了你们。”
医女唯唯诺诺,说:“大王,奴们只知后宫妇人之疾,对于接骨并不精通。奴知道郑陈边境有一位叫蔡子的郎中是接骨妙手。”
夏南击掌,那一班军士入内:“即刻去郑国拿重金寻蔡子为夫人接骨,不可误了救治夫人。”
军士得令而出。
医女又说:“大王,夫人的手臂必须要用木板固定,不可触碰,否则不但剧痛无比,而且届时蔡子来了恐也束手无策。”
夏南说:“那还不赶快。”
医女在固定宣容的断臂时,宣容眼中全是惊惧,不断地躲闪,夏南将她左半身紧紧搂在怀里,医女才顺利完成。
宣容不断在夏南怀里挣扎,挣扎的方式全凭本能,拙劣毫无技法,如同不会武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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