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容醒了,其实宣容早就醒了,但她一时不知道怎样面对眼前的情况,只能装睡。她可以和青禾说清楚她的前世今生,可是她要怎样和寒慕说她和青禾的私情,她能说她预料自己必被夏南生擒,她只是不想自己清白之躯被夏南玷污,才选择青禾了结自己两世的清白之躯吗?无论怎样的理由,她和青禾的私事确是更改不了的。
是的,她觉得和青禾她什么都能说,而和孔宁她似乎不知从哪开始说。就比如,她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她以为青禾一定是守在自己身边,待看清楚身边只是一个婢女,她竟然有些失望,她不是因为身边不是寒慕而失望。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逃亡这段时间已经习惯每次一睁眼青禾都在身边吧,更或者,只是因为青禾是寒慕的儿子,青禾身上有那种熟悉感觉。
但她想见到寒慕,想和他说她是安歌。可说过这些之后,再说些什么呢?对,就说说青禾。
她决定不再装睡了,她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巳时了,早春的鸟兴奋地喳喳叫,叫声清远但很真切,婢女看见宣容睁开眼睛,连忙问:“姑娘,哪里不舒服?快给姑娘端点热汤和粥糜。”
片刻,另一女婢将一应物什都断了上来,宣容开口,自己都不可置信地问问了一句:“小公子呢?”
肥胖的婢子看着满脸都是坑包的婢子,随即说:“小公子昨夜一夜没睡,现恐怕在休息吧。”
“谁说我在休息,婆娘近在咫尺却不在身侧,我如何能睡得着?”小公子摇摇摆摆走进了客室,手中还拿着一大捧的迎春花。
“婆娘,你看,这是林子里最早开的花了,虽不甚美,可此时无花可赏,你就先将就些。”青禾说着,一个婢女忙去找花瓶。
青禾用手摸摸宣容的额头,脸上流露出不悦说:“还是有些烫。”
宣容轻轻把青禾的手扒拉下去,说:“我喝下热汤,吃下粥糜就可以了。”
青禾回头看看身侧的两三婢女,两三婢女纹丝不动。青禾说:“你们是傻子吗,此时你们不该回避吗?”
两三婢女慌张退下了。
青禾端起粥碗一勺一勺喂给宣容,宣容说:“不必劳驾小公子,我自己能吃。”
青禾委屈地说:“跪我都跪过了,喂碗粥不更是分内的吗?”
宣容说:“看来你有怨气?”
青禾眉毛一挑:“你让我亲一口,我的怨气就全消了。”
宣容正色:“以后不许你这样……你父亲呢?”
青禾马上警觉起来,问:“你问我父亲做什么?”
宣容说:“你父亲就是我的故人,我,就是那个再生的屈安歌。”
青禾却没有惊讶,说:“我就说你发烧烧得脑子都坏了。我实话告诉你,我父亲正在找巫女,为你祈求康健呢。”
宣容的眼泪瞬间划过脸庞,想要分辩却无从分辩,一碗粥糜如同行尸走肉般吞下,然后将头埋在在被子里。
午后,寒慕亲来探望宣容,并没带任何巫觋。宣容在看到寒慕那一刻双眼就潮红了,不顾小婢,直接迎上去,寒慕依旧恭敬行礼:“姑娘身上可好了?”
宣容突然感觉寒慕近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说:“好的多了,只是不太喜欢这中药,苦。”
寒慕的眼角晕着笑意,本想说:“你姑姑也是最怕喝药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那在下命婢女多拿些蜜饯果子。”
宣容不语,寒慕接着问:“老夫人和少夫人好吧?”
一听到这话,宣容觉得心中空唠唠的:“我也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们了。”
寒慕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宣容打断了:“寒副将,近些年可好?”
寒慕苦笑着:“一切都好。”
宣容问:“是比在杞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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