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慕和锥岩在天色全黑的时候到了淳于,军中肃穆,隐隐听到军士的呜咽。直至两人闯进白麻的帐篷里,看到应执的尸首,才相信姒夫子所说的“将星落了。”两人心如刀绞,锥岩更是伏上去,悲戚地说:“少将军,少将军,是老奴啊……”
丹阶步入孝帐里,刚想说些什么,寒慕抽出佩剑,剑锋直抵丹阶的喉咙:“说,你说,我刚刚离去不到一日,少将军为何就没了。”
丹阶脸色不变说:“那寒副将为何擅自离开军营?”
寒慕脸上闪过悔恨,随即说:“大仗刚刚结束,我清理战场检查战车已是黄昏时分,我且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阶的仆从哆哆嗦嗦地说:“申时末停战,两军休憩一个时辰,都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也就是寒副将离开不久,莒国又下战书,说双方各以三辆战车较量,如果莒国两胜,就要将军把杞国酒贡献十坛;如若我国两胜,便是马匹战车五辆。”
寒慕问:“丹阶,是你迎战了。”
丹阶默然不语。
仆从说:“当时少将军也并没有反对。”
寒慕说:“丹阶是主将,少将军如何反对!少将军到底死于谁手?”
仆从说:“是己恕,他们三车围攻少将军一车……”
寒慕喊:“那两车呢,他们为何不解救?”
丹阶说:“解救了,莒国死了三人,便是己恕也让少将军挑断了左臂手筋。”
寒慕的剑轻轻往前一刺,丹阶本能不住往身后退,直至抵住帐篷壁上,脖子上有雪渗出,仆从跪地求饶。锥岩抬起头,声音苍凉:“寒副将,杞国本就无将,就不要伤了自己人了。”
寒慕轻蔑地说:“他算是什么将?为兄者傲慢无礼,为将者急躁冒进,身为杞侯之后,不顾惜杞国兵将稀少,不肯接受劝谏,致使损兵折将。”
锥岩抢身拉住寒慕的胳膊说:“寒副将,听奴一句话,算了。将军夫妇想念少将军了,咱们送少将军回府。”
寒慕闻此,眼泪长流。转过身去,说:“兄长,小弟送你回家。”然后转身出了素帐,牵来驷马战车,和锥岩抬起应执身下的木板,放置战车之内,战车窄小,竟容不下应执的身躯,寒慕就扯下了素帐,包裹着应执的尸身,并用绳索缚住木板。
战车使出了军营,军营中军士哭声大了,在深夜更显悲凉,不知哪个军士先跪了下来,大喊:“少将军,归来,回到杞国,文命定会庇护你。”
军士们齐呼:“少将军,归来啊!”
“少将军,归来啊!”
……
寒慕骑马于前,锥岩驾车,应执的四名随军仆从步行于后。子时已过,但是这茫茫黑夜似乎依旧了无边界。
一会儿,静夜中听得有马车的声音,寒慕抽出剑,随军仆从也紧握着武器。
忽然又听前面有人叫嚷,有兵器碰击的声音,寒慕向锥岩道:“不知前面什么情况,咱们是不是换条路?”
锥岩说:“大路只有一条,小路容不得驷马战车。”
寒慕说:“那就纵跑三马,走小路。”两人迅速地挑了最健壮的一匹马,挑选三个最精干仆从骑上三马。
这时乱箭飞来,寒慕挥舞手中的剑大喊:“你们快走小路,我于此和这些贼人厮杀。”
几名仆从想留下,寒慕说:“我一个人还好逃脱,你们赶快护着少将军,若明日少将军不能回府,我定不饶你们。”
寒慕一路掩护锥岩进入颠簸的小路,自己守在路口。在叫嚷中,他理清了事实,原来杞王向淳于运送马匹战车,在路上遭了劫。杞国军士边打边驾车往淳于方向奔,贼人也一再紧逼。他们慢慢靠近寒慕,借着天上月色,寒慕看到劫持之人不少于五十人,为首者竟然是陈国的名将罴。
寒慕怒极而笑:“陈国名将看来是抄着小路鬼鬼祟祟,意欲做那灯下不轨之事。什么时候,世风日下,礼仪皆无,做事如此下作?”
罴扯下蒙面说:“寒副将,好眼色。”
寒慕明白如果不取巧,他打不过己恕,也打不过罴,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能。
月色打在寒慕的脸上,他的神态从悔恨从无奈,突然变成了无所谓。
他坐在马上,潇洒地微笑,月光显得他肤色洁白如玉,眼神清澈如水,他说:“罴将军,在下总想,如果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咱们比一比马术吧?”
罴得意地说:“两军交战,可有比试马术的?”
“那咱们就比试武功!”
“好,本将就和你比武功,收拾了你,这些战车就是我们陈国的,我们驾着这战车去淳于,也给莒国助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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