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抬头看了看无端说:“这有高条就行了,我爱清净,用不着那么多人陪我。”
无端凄然一笑:“我也喜欢清净,比如这两日,我从未感受如此的惬意。”
老妪说:“我就喜欢热闹。”
这时候,巫儿端来一碗软烂软烂的鹿筋,老妪边吧嗒嘴边说:“这就是这饭菜合我的心意,这炉火也盛,我这小屋子也暖和。”
无端不惯早起,高夫人不以为意,只是祖母总是大叫大嚷地说:“还不起,是想睡到燕子筑好巢吗?”
无端习惯晚睡,祖母从巫儿口中得知,便喊:“哼,那油灯难道不需要银币。”
无端不以为意,每天依旧如此。她睡起了,就跟随婆母去织布,婆母手把手去教,她学得起劲。
王宫酒坊的酒酿好了,太子率领僖鱼、上大夫和高极迫不及待地来到酒坊,酒坊扩建,除了各工艺房,又新打了大水井,挖了轩敞的地下储酒库,同时还新建了酒奴卧房、盥洗房、食房等,太子走马观花,粗略一看,便匆忙去品酒。
四人喝下,脸上不约而同浮出笑容。
中大夫说:“成了。”
僖鱼说:“不如屈府的好啊,缺少酒气之外的香气。”
“恐怕这酒列国都不曾有。鲁酒寡淡,秦酒苦涩,羌戎只是辛辣,哈哈,杞国将以酒名世。”
上大夫问:“殿下,臣愿出使列国,以酒为杞国扬名。”
僖鱼也出列拱手说:“臣愿往使。”
上大夫似有话说,嘴角及脸颊的肉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太子迅速瞟了一下,说:“就由僖鱼和中大夫同去,新婿应该和老翁多历练历练。”
僖鱼说:“中大夫刚和小女新婚……”
高极作揖说:“谢谢外父,大丈夫定要为国分忧,否则,外父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在下。”
返回途中,马车里,高壅子对高极说:“好样的,为爹争了气。什么事情一码归一码,就说这携酒出游,刚开始就是为父的主意,这差事既建功又揽财,绝对肥差。”
高极说:“儿子只是希望建功立业。”
高极说:“嗯嗯,这想法是好的,但是你要记得,扬名立万谋求富足才是首位,不然你建功立业的初衷坚持不了多久;这次,你和你外父周游列国,定要把酒的重量记好,送了谁多少,还有卖了多少,多少钱卖的,并你们日常开销都要一笔笔记好,你和僖鱼都要刻好自己的标号。”
高极连连点头。
高极说:“这次出游,杞王定会让先出游鲁国,你一定记得,到鲁国一定要谦逊,鲁国和老杞王积怨很深。”
高极又点点头。
正如高壅子所说,老杞王果真说荐酒要先去鲁国,同时要派护卫随行,护着美酒,万不要被路费强盗劫了去,高壅子马上建议:“多加护卫才能显示酒之醇美,不仅要多派护卫还要精美的酒坛,并辅以荐酒书。”这些一一都被采纳。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踏上荐酒之旅,公子析为护卫之首,微为随从奴仆之首。
杞国王宫在昌乐陆续开了几家酒馆,因为只有王宫能得到酒坊的美酒,王宫下属的酒馆人员不断,日进斗金,伶人歌舞的嬉闹在闾里偶或可见,昌乐繁华热闹起来,醉鬼随处可见,为此在高壅子的建议下,昌乐下了霄禁令,戌时初无令牌无丧病者不得出行;不到一个月,杞国酒就在各国扬了名,酒商也在昌乐络绎不绝,酒商通过王宫买到酒,不能在杞国境内卖,只能去列国卖。
高壅子成了杞国炙手可热得人,哪一个酒商来杞国不先来拜访这位上大夫?哪一个又不是拿着礼品呢?有时上大夫并不耐烦,推说有事或推说身子不爽,酒商见不到人,礼物也是要送到的。
高宅的帷幔挂了起来,纹饰的被褥堆叠起来,江米饭煮了起来,就是马厩里的马都有了纹饰的披挂。侍妾刁每天乐得合不拢嘴。
老仆从马奴那得知,不无羡慕地回旧宅说起,老妪非常自豪地说:“你看,你看,还是我的儿子吧,我就说嘛!”
媳妇和孙媳妇不搭腔,每日对比着葛布的纹理、颜色、花样。老妪就开始苦口婆心:“我说啊,媳妇,你来我高家三十载,也没享过什么福,现在你就应该也去享享福,何苦苦守这破屋子。”
高夫人坐在门外,并不回应。
老妪大喊:“你不回去,你就误了小辈,我的孙子们还有娇养的孙媳都要陪着你受这份无名苦楚。”
无端笑着走进祖母房内说:“孙媳很喜欢这旧宅,并不觉苦楚。”
老妪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还没去新宅看吧,那个气派,那个周正。”
无端把煮好的鸡子剥好皮,放下就离开了。
老妪又喊:“可我还想去新宅呢,我已是将堕之日,就想着这世间的繁华呢。”
高夫人说:“那儿媳这就让老仆去新宅找上大夫,让上大夫接您去。”
老妪说:“你不去,我去谁服侍?”
高夫人说:“不是有巫儿吗,再不济,还有那个侍妾呢。”
老妪说:“我可不用那下贱之人服侍我,没的损了我的寿数。”
高夫人最终没有让老仆去新宅通报,高壅子也一直没有派马车来接母亲。
春天不需要通报,不管你迎接与否,就这样华丽丽的来了,除了泥土芳香,便是酒香,杞国的百花似乎都醉了,开得更艳、更香,让路人沉迷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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