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坛美酒送到了僖鱼的府上,僖鱼内心喜不自禁,但表面不动声色,对官媒说:“唉,屈府已将会酿酒的婆使送至酒宫了,不日,就屈府的仙酿就要遍布杞国了,想来这四坛美酒也不是啥稀罕之物了。”
官媒婆使微微一笑:“上大夫想着,尽管大人只要求了四坛酒,但是上大夫为着贵府嫡生姑娘的尊贵,还让奴带来这个,说着从袖间拿出锦盒,打开是两块美玉,虽不是古玉,质地却也不错。”
僖鱼哼了哼鼻子说:“一看便是屈府之物,上大夫和屈府联了姻亲,钱财方面可是宽绰不少,可我家可远远比不得屈府。”
媒婆说:“瞧大人您说的,上大夫说贵府的四姑娘聪慧娴雅,必能振兴门楣。”
僖鱼说:“算他有眼光。”
僖鱼并不喜四女儿无端,僖鱼侍妾众多,发妻抑郁而死,僖鱼随即续弦,这四姑娘就对他这个父亲和继母冷冷的,甚至常以嫡女身份斥责僖鱼宠妾,便是父亲想给宠妾什么礼物都比要这个四姑娘同意才可,让他这个父亲颇为为难。
纳彩、问名之后,上大夫把高极叫到跟前,说:“都要请期了,你没问你母亲那到底什么意思?这婚事她不参加不行,不得让这些卿客笑话死。”
高极说:“我问过母亲了,母亲说婚礼要在就在旧宅办。”
这时,大女儿在南浑陪伴下哭泣说:“父亲,祖母吵闹不休,说搬进大宅,反倒不舒坦了,尤其吃食还竟然不如在旧宅,可是这美食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刚刚竟然打了女儿。”
“呀,你以为当初你三妹少挨打了,她又何时哭诉过呢,快点下去,没看见我正忙着。”
大女儿还不肯走,高壅子不耐烦地说:“正好,那就在旧宅办婚事,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僖鱼之女恐怕也不敢说什么。祖母为一家至尊,孙儿的婚事必得参加,问期之后,就把祖母送至旧宅。旧宅的吃喝定是比这里好,咱们还给旧宅留了三只雉鸡呢。”
大女儿闻此,才和南浑转身而出。高壅子又说:“明日你我去杞公那里,谈谈富国之道。”
高极说:“父亲说的可是酒?”
高壅子说:“我所有儿子就你最合我意。”
第二天,高壅子领着高极去了杞宫,宫人说杞王今日昏昏沉沉,无心处理政务,一切交由太子处理。
高壅子见到太子,高声恭贺:“恭喜啊,太子,杞国很快就会成为列国中富裕之国了。”
太子摸不到头脑,疑惑问:“高卿,国如何富?”
高壅子神秘地说:“卖酒?”
“卖酒?”
“我杞国百姓都知道屈将军府终日仙气缭绕,酒神降临;臣又听闻屈府帮着酒神酿酒的婆子到了王室酒宫。王室酒坊的酒定然也是极好的,王室可设置官酒坊卖酒,甚至可以把酒卖给诸侯国。”高壅子说。
“可是如何能把酒卖到列国?”太子问。
“酒香不怕闾巷深。”高壅子自信地说,“太子,只需严守酒宫,等第一壶酒酿出,马上通知微臣,咱们共同品,商量这酒如何卖。”
堪堪月余,酒宫的第一坛酒运到太子府邸,同来的还有酉。内宰把酒倒给太子倒给上大夫中大夫,喝罢,上大夫皱皱眉说:“这酒虽是好酒,比以往的酒要烈要醇美,可竟远不如酒神所酿。你,对……就是你,听说曾跟随酒神酿酒,却酿不出同等酒这是为何?”
酉伏在地上说:“大人,奴在将军府是制曲的奴婆。将军府中我等婆使都是一人分派一活,有煮米的,有制曲的,有布曲的,有烧柴的。奴在离开将军府时,恰逢酒神不怿,是屈将军让废婆把所有酒婆聚于一处,让她们细细地说了她们指责的紧要之处,才将奴和出酒的大瓷坛子同运至王室酒宫。”
上大夫轻哼:“如你所说,你这酒也就只能如此了。”
酉说:“奴只是酒神边的奴,远没有酒神的灵悟。”
上大夫对太子说:“太子可请酒神入殿,询问清楚。”
太子皱着眉,沉吟片刻说:“父王已派人去请过,可听说安姬不仅被禁足,同时还染上时疾,汤水不振。父王也派内宰去请,闻此亦是无可奈何啊。”
“那就让太子侧夫人季柔去探病,季柔本就和安姬相熟。”上大夫说。
“季柔身怀六甲,身子甚是不舒爽。”太子回答。
高极说:“太子殿下不如亲自带着季柔去将军府,只说侧夫人怀孕忧思,想念姐妹,想念故友。”
出了太子府,高壅子对高极说:“一定要关注太子府动向,探听太子几时去将军府,咱们提早把屈应执调离出府。屈应执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悲喜哀怒,别再让他坏了季柔和高家儿郎大好的前程。”
高极说:“恐怕过三五日,太子就会去屈府,儿听说少将军冬日除了军备库就在马厩中,再不就是在寒慕宅中。”
高壅子说:“为了万无一失,你如近几日遇到屈应执,你就如此如此说。”说着附在儿子耳边说。
高极恭谨地颔首应允。
高壅子然后长叹说:“说起宅子,那寒慕家宅甚是简省,远不如咱家的气派,可是那宅子……”说到这,高壅子猛地转身,跟在身后的儿子连忙止步,高壅子接着说:“寒慕的宅子从外面看就让人舒坦,宅与竹林与山与天地几乎都是融为一体,他寒族的工匠在列国也是首屈一指,可恨为父我晚了一步。”
太子转入内府,去了西巢,发现太子妃也在,施礼之后,太子妃嫣然说:“这么巧,妾身刚到,殿下就来了。你看,我给妹妹带了点枣子和秋梨,这有喜就是容易饿。”
太子对太子妃一向深情,此时赞赏说:“夫人想得周到。刚刚与高孺子的父兄谈论国事。”
太子妃说:“可还是那富国之事?”
太子点点头说:“正是,王宫酒坊的酒送来了,好是好的,可还远不如屈府安姬的酒。”
太子妃说:“大王也早早派人去请了安姬,可听说安姬染了时疾。”
季柔满眼忧虑地说:“贱妾和安姬相熟,贱妾可随同殿下和夫人同去探望,或课见到安姬。”
太子妃满脸怜惜地说:“妹妹身子……”
季柔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一笑,笑容掩饰不了她一点点憔悴:“谢谢夫人怜惜,妹妹无妨。”
太子妃说:“那殿下和妹妹订好日子,妾就不打扰殿下和妹妹闲话了。”
三日后,屈应执在马厩里遇到高极,非常纳罕地问:“中大夫为何来于此地。”
中大夫说:“在下在想,陈国范和莘何时归杞?如若陈国继续如此厚颜无耻,是不是这些战马还需配上辔头,由长鞭驾驭,想着想着不觉来到此地。”
应执恨恨地说:“春战定索回范和莘两地。”
高极说:“少将军,在下认为对于陈公,真不必奋力厮杀,父亲和我近日想了一个计谋,欲不费兵卒收回二地。”
应执疑惑地问:“不费兵卒?”
高极笃定地说:“正是。”
应执说:“我的确不善权谋,也不屑于权谋。”
高极说:“如果一切都能光明正大固然好,和光明正大匹配的是诚信纯良,可是他陈公可是诚信纯良之人?罴为将可曾写入战书?陈国败退,范和莘可入杞国的版图?”
应执说:“如果他不仁,我们就不义,我们和他陈公有什么分别?”
高极黯然。说:“在少将军这里,在下实惭愧。”说着转身就走。
应执叫住高极说:“中大夫来此马厩,只是想和我说收复范和莘吗?”
高极回首说:“难道这还不是大事吗?”
应执说:“改日到寒慕那喝点酒吧,现在也就寒慕那有美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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