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湖心亭看雪”吗?
她学过!
沈彦君叼着一只泡椒凤爪,单手执着毛笔的尾巴,唰唰地在宣纸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三两笔的勾画,很快就把冬日的湖、湖心小亭子描绘了出来,还有一叶小舟,两个闲情游人。
啃完凤爪,见里间的赫连祁还没出来,沈彦君美滋滋抱着一袋薯片吃,闲致地翘着一双二郎腿,神情悠哉悠哉。
里面忽地传出细微的响动。
沈彦君赶紧把薯片一丢,扔进了空间。
正襟危坐。
赫连祁换了一袭紫色的对襟长袍,袖口绣满暗金卷云纹,繁复的纹路令人眼花缭乱,却不觉沉重,脚下一双缎面官靴。
沈彦君察觉到某人睨着她的灼灼目光,眼睛漾开一抹笑意,下巴微抬:
“殿下,我画完了,请来检查一下?”
赫连祁一眼瞥见她嘴角的嫩黄碎屑,目光又是微沉,他明明说了不许吃东西的。
慢慢走近她,赫连祁无意地扫了一眼案桌,并没有糕点的存在,沈彦君哪来吃的?
眼神落在案桌的那幅画上,却移不开了。
寥寥几笔,勾勒而成的冰湖、孤舟,湖心亭,逼真而唯美,旁边附着的几句文字: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赫连祁眉眼如山:“呵…这是诗?”
他叫她题诗,这都是什么鬼?诗词韵律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平仄、押韵、对仗,不按规矩作诗。
沈彦君看了看,确实不是诗体,只是意境优美的文言文,玉手抚颌争辩:
“虽不是诗,但殿下不觉得这两句写得特别好吗?湖面上雪花水气混潆在一起,天空、云层、湖水组合而成浑茫莫辨的壮阔雪景。后面的数词准确而形象,多妙啊!”
赫连祁斜瞟着她,冷眼中多多少少噙着一丝讥笑,在他看来,沈彦君的脸皮厚比貂皮靴,自卖自夸的口才也进步神速。
他孑然而立,握着毛笔的手白皙修长,唰唰地在沈彦君的文言文旁边写下一首七言绝句。
语句精炼,抑扬顿挫。
就连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也笔力遒劲!
沈彦君低声读了出来,粉面微红,在撰写七绝上面,她一个末世人是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古人了。
“殿下才学过人,属下佩服不已。”
赫连祁总算抬了抬眉眼:“马屁精,过来。”
他让出一个窄小的空隙,意思是叫她进去?
沈彦君撇嘴,有点犹豫,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就像是俊美矜贵的美男抱着一个尚且稚嫩的少年,咳咳…
腐女看人基,看自己也基?
还没等她过去,赫连祁就一把将沈彦君扯了过来,挨得极近,他又闻到了一丝丝人参清香,夹杂着冷甜好闻的奶香味。
“殿下,我要干什么?”
沈彦君觉得自己的姿势很别扭,被迫着圈在他的前面,逼仄的空间和冷清的男人气息,总有一种成为猎物的感觉。
他低头:“抄我的诗,背一遍。”
醇厚低沉的男声,语速低缓,宛若那蜿蜒的山泉流水,在她的耳朵打了个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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