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重礼,沧风出手攻击师长,便是欺师灭祖,罪当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至于什么难言之隐,纵使有之,又能如何,不必再议。”见到沧和如此推脱,璇行显得有些急躁,决定立刻把事情的基调定下来,尽快把韩识荆压死了。
“沧风师兄终究是璇空师叔的爱徒,此事是不是再缓缓,待璇空师叔回山一同商议此事。若是操之过急,日后不好交代。”沧慧又突然站了出来,为韩识荆说了句好话。
璇行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殿门口,转过身来看向众弟子,接着说道:“我武当派武功虽强,却始终被少林寺力压一头,现如今别的门派也在奋起直追,窥视这武林第二大派的宝座。暗流汹涌,如此环境下,只有根除以往拖沓的习气,雷厉风行,方能振兴武当,不至没落。”
殿外的阳光刺目不已,映衬着璇行的身影有些发暗,璇行也显得比平时更加的高大,更加的有压迫力。沧和感受到璇行灼灼的目光,忍不住生出些许畏惧,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依。。。”
看出沧和的犹豫和退缩,璇行心中暗喜,等着沧和公然表态支持自己后就能制住韩识荆。只是这份喜悦还没爬上璇行的嘴角就消失了,因为下一刻,殿内多了一个人。
沧和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声惊叫传来,响彻整个太和殿,一道人影掠过璇行的头顶,落在太和殿中。此人身着青色短衫,一头长发束在一起,垂在脑后,右手握着一根碧绿色的短棒,正是本该与韩识荆一同上武当的陆九九。只是此刻的陆九九脸色苍白的有些异常,比之前在来仪堡还要白上几分。
大好局面被人打断,璇行自然怒不可遏,眼见来人正是当日在来仪堡出手相助一嗔的那位姑娘,更加怒从心中起,可还没出口呵斥,便被身后传来的威压打断了。
“嗒。”一声清响,一个略微有些矮小的人影落在太和殿外,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太阳,让殿内众人有些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此人背上背着一对钩,一黑一白,十分显眼。
“你二人是何人?因何擅闯我武当山?”
璇行终究是此刻武当山上最能代表武当派的人,即便感受到对方身上浓烈的杀气,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喝问。
陆九九似乎有些疲倦,一个劲地在调息,并未答话,反倒是殿外的双钩客先开口了。
“你是璇清?”
“贫道璇行,敢问阁下名号。”
“那你让璇清出来,我有事找他。”
“掌门闭关,武当由我暂时接管。你二人若再不通姓名,便是无礼,我武当派不欢迎无礼之人。”
“在下陆九九,仰慕武当威名,故而来此拜访。不幸与山道上遭遇此恶人,一言不发便出手攻击,无奈只好退上山顶。如有叨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陆九九收起短棒,向众人作了一揖,恭敬地回道。
“和你说话太掉身价,我也不是来找你的,让璇清出来和我谈。”那双钩客依然我行我素,说话毫不客气。
璇行贵为武当长老,何曾受过此等轻视,已然怒气盈胸,袖袍一挥,身边数名二代弟子跃出,将双钩客团团围住,长剑出鞘,直指阵中之敌。
“你不会是想让这些小辈拦住我吧?”双钩客双目微闭,微微抬头,享受着阳光沐浴,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惬意,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两柄寒锋。
璇行死死地盯着双钩客,沉默了半晌,又挥了挥手,让围着双钩客的弟子们再度推开,说道:“孟老前辈声名远播,此番来我武当,有何要事?”
原来这双钩客正是日前在茶摊截击韩识荆三人的孟天星,此番来武当自然也是为了寻找韩识荆等人的下落。
“也罢,璇清闭关,璇空想必也不在武当,那我就跟你说吧。”眼看璇行收回了弟子,放松了架势,这双钩客也不好意思太过步步紧逼,只好接过话头,说道:“我受人之托,要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这个小姑娘,还有一个是武当的年轻弟子。”
“哦,可否告知因由?若并非什么大事,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消弭争斗,以免伤了两家和气。”璇行立刻猜到孟天星所指的必然是韩识荆,只是作为此刻武当临时的掌舵之人,须得先维护武当面子,保一保韩识荆。
“也并未大事,只是我受人所托,想要还个人情罢了。”孟天星回答道。
“道长,晚辈与武当颇有渊源,还请道长救我。”陆九九虽在调息,但仍能听见两人对话,心中一急,顾不得内伤,赶忙开口求救。
“姑娘放心,单凭姑娘的轻功与调息之法,便知与我武当同源,我武当派绝不会坐视不理。”璇行回头应了一声,又转身面对孟天星,继续说道:“阁下何不给我武当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大家相安无事,我即刻摆下酒宴,为此事说和。我武当终是百年大派,阁下想必也不愿因此结怨武当吧。”
“我说话绝不反悔,从我答应别人的那一刻起,这三个人就已经死了。”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璇行也是无奈,此刻若是退缩,难免落个临阵畏缩的名声,日后争夺武当门内实权的时候容易落人口实。“只是前辈能否告知此事原因,不然未免有些蛮横了吧。”
“怎么,你一定要维护这二人?”
“此处乃是武当山,若是任由阁下恣意行凶,我武当颜面何存。贫道今日少不得要操劳一番,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了。”璇行刚一说完,便接过身边弟子手中的佩剑,走下台阶,来到广场上,与双钩客面对而立,相隔不过七丈。
璇行这一走下来,就把背后的韩识荆让了出来,孟天星自然也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韩识荆,眼睛不由地亮了起来,心中暗喜,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谁想到先是在山下撞见陆九九,如今又找到韩识荆,如此轻松,殊为难得。
感受到孟天星的目光,韩识荆只好转过身来,双手相交,向孟天星行礼,说道:“孟前辈别来无恙。”
孟天星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韩识荆,轻轻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没由来,有些阴寒。
“咳嗯。”
自己已经走下台阶了,看到孟天星仍然盯着跪坐在地的韩识荆,璇行心中的猜测被更进一步地确定了,只不过这份无视又让璇行有些恼火,不免尴尬之下出声提醒。
这声咳嗽并没有引起孟天星的重视,孟天星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侧头,轻蔑地看着璇行。
“接剑。”
孟天星的轻视已然让璇行怒不可遏,一出手便是当胸一剑,直刺膻中穴。这一招本就是出手极快的剑招,璇行苦练近三十余年,这一剑刺出更是迅捷无比,仿佛用了缩地成寸的功法,不过须臾之间,剑尖便跨过两人之间七丈距离,直抵孟天星的胸口。
看到璇行的出手后,孟天星方才略微后悔自己有些自大,太过藐视武当了,不过心中倒也毫无惧意。只见他脚尖轻点,向后跃去,拉开两人距离,同时闪电般抽出双钩,瞬息间将来剑锁住。
璇行这一剑出手极快,饶是孟天星应对有方,仍然止不住长剑去势,几乎要破开双钩的锁拿,若不是孟天星及时后退,这一剑已然贯穿孟天星的胸口。于是场中就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武功高的一直在退,武功稍弱的反在步步紧逼。孟天星内力较为深厚,但步法平平,始终摆脱不了这一剑;璇行轻功精妙,可是内力稍弱,始终无法正在刺实这一剑。
寻常弟子看到这番景象自是高兴不已,璇行师伯出手不凡,定能教训教训这个不自量力的狂妄之徒。可韩识荆却不这么想:“璇行师叔太过自信,未经试探便即出手,未免有些急躁。这一剑出手并无问题,可如此一进一退,表面是相持不下,可若是不能即刻击破对手,待到剑势耗尽,只怕形势马上就翻转过来。”
韩识荆正思索着,场中就起了变化。似乎是璇行意识到问题所在,竟是松开剑柄,单掌一推,竟是将长剑做飞剑使,让长剑去势更胜一分,而自身却倒飞回去,从身旁弟子手中接过一把新剑。长剑脱手实在出乎孟天星意料,当即手上加力,将剑向上一挑,偏了些许,同时使出铁板桥的功夫,身子向后倒去,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一剑。饶是如此,孟天星左边的眉毛还是被削去了一半,顶着一大一小两撮眉毛,显得有些怪异。
一摸眉毛发现少了半截,孟天星登时气愤盈胸,想他本指望闭关多年能够扬名天下,不想刚下山先是没能收拾几个小辈,如今又被武当弟子一剑削去眉毛,丢尽了脸面,立时目露凶光,脸上闪过一道杀气,显然接下来是要先手出招了。
正是隐忍多年,徒遭一剑破功;怒火中烧,心生狠计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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