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星的出手很奇特,每次一嗔出手挡下正面一击时,孟天星的双腿又会从意想不到的方向踢来,就好像四肢同时朝一个方向发力,大大违反常人的出手习惯,打了一嗔一个措手不及。好在韩识荆颇为谨慎,手下剑招也多取守势,每当一嗔将要遭遇险境时都能及时出手,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劣势不会瞬间崩溃。
只是场中还有一人未出手,陆九九本不齿于以三敌一,然而眼见两人渐落下风,有数次更是险些命丧当场,便也顾不得那么多,抽出短棒冲入战团,一手棍法颇得武当剑法之要义。
有了陆九九的加入,一嗔与韩识荆的压力大减,渐渐放开手脚,招法也变得顺畅许多。眼见陆九九的加入,韩识荆信心大增,只是越打越觉得陆九九的棒法承自武当剑法,心中也是十分疑惑,若不是眼下情况危急,只怕当初就要问出声来。
而孟天星这边,面对眼前三个资质颇高,又出身名门的高手,也只好凝神对敌,不敢再使险招了,手中的“双钩”也渐渐慢了下来,使的也多是取守势的招法。
陆九九的加入改变的不只是双方的力量对比,同时也改变了孟天星的心境。原本如是一开始便凝神对敌,即便是以一敌三,孟天星也未必怕他们三人。只是一开始以一敌二时孟天星大占上风,如今却要被迫稳扎稳打地取守势,心中不免愤恨,手下的招法也渐渐地不再如之前那般灵动迅捷了。
韩识荆居左,陆九九居右,一嗔居中,三面夹攻,三般招式,如巨石压卵一般压向孟天星,迫得他连连后退,脚下的步法都有些凌乱了。稍一不慎,左边小腿便中了一棒,好在陆九九内力不深,出招又谨慎,孟天星才并未受伤,可一嗔的指力惊人,透过手中的“双钩”传来,仍然雄浑无比,倒真的让孟天星心惊不已,不免腹诽自己太过托大。
“若是我手中的是真的双钩,又岂容你等小辈如此嚣张!”孟天星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只能够勉力支持,心中不免骂道,暗生去意。
孟天星之所以能够称雄邪派武林多年,靠的不仅仅是他奇高的武功,还有极强的眼力和应变能力。接了十数招之后,虽说是遮拦多而还击少,可孟天星仍然从眼前这女子的棒法中看出了些端倪。
原来陆九九的师傅当年曾受武当派高人指点,所以招法中有着不少武当连环剑的痕迹,甚至许多点穴的招式完全承自武当剑法,被韩识荆看出后许多招式乃是配合陆九九出剑,虽然招法威力大增,反倒给了孟天星机会。
孟天星略一沉吟,脚下连动,闪过一嗔的当胸一拳后向韩识荆一边闪去,以女声口中高喊:“流星赶月”,引得韩识荆一愣。原来孟天星早年曾败在一名武当名宿手下,恰好就是输在这一招上,因此记住,此番喊出来做扰敌之用。
你道这招‘流星赶月’是什么精妙招式,其实不过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长剑甩出。之所以孟天星当年会败在此招之下,乃是因为孟天星的内功火候不及对方,无法反击方才落败。可若是碰上武功弱于对方,使此‘流星赶月’无异于自寻死路,轻则兵器落于他人之手,重则被对方夺取兵器后反掷回来打成重伤。韩识荆练剑二十余年,自然知晓其中关键,恍惚间不及分辨,竟然错以为是陆九九要使出此招,心中大惊,略一失神,竟是要出声制止,待反应过来中了对方计策之时,已然小腿中了孟天星一钩,痛入骨髓。
孟天星自然知晓方才那招不过一时得手,先前气势已泄,单凭这一招小胜,仍然无法扳回局面,无奈只能面向韩识荆,再度退开。韩识荆方欲追赶,无奈腿上剧痛,脚步缓了一缓,加上自己又阻了身后两人,已然被孟天星拉开距离,心中也是转过百般念头,一来庆幸对方并未乘胜追击,二来悔恨自己反应太慢,中了对方的计谋。
“你们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孟天星一吸一吐,缓过气后说道:“今日你三人能与我交手乃你等之荣幸,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来日再会吧。”
话音未落,孟天星已然转身,腾身而去,几个起落之间,便已拉开数个身位,眼见此等轻功,纵然韩识荆能凭武当梯云纵追上,也不是对手,只好作罢。
“莫追了,且不说能否追上,纵然追上也须得再苦战许久,胜负未可知也。今番此人心怯而退乃我之幸,不如就势纵他离去,我等也好思量日后之事。”韩识荆挥了挥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追赶的一嗔与陆九九。
“不错,那依韩檀越之见,目下线索全无,我等又该如何继续调查此蒋府命案呢?若是再贸然上崆峒派,只怕反倒失陷其中。”一嗔沉吟了片刻,便发现如今竟是坠入云中,不知东西,好在经历几番生死,与韩识荆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不必顾忌面子。
“何不往唐门一行,那凶手三人中不是还有一人出身唐门吗?”陆九九突然问道。
“且不论前往唐门会有什么结果,便是要想找到唐门所在也是千难万难。世人皆知唐门出于巴蜀之地,可究竟在哪里,却也无人知晓。若是漫无目的地寻找,只怕会打草惊蛇,惊动蜀中人物,反而事倍功半。”韩识荆摇了摇头,否决了陆九九的想法,继续说道:“依我之见,目前真正值得担心的反倒是少林武当门内的变化。我担心少林武当门内会有人生出别的想法,所以还请一嗔大师返回少林,稳住少林内部局势。而我则返回武当,设法让璇行师叔暂且放下成见,不要阻我追查真相。”
“韩檀越又是如何笃定少林武当门内有变呢?”一嗔对于方丈师兄十分信任,相信师兄定会全力维护自己,因此对于韩识荆的话十分不解。
“我以晚辈的身份本不便议论长辈,只是此番来仪堡代表武当的乃是我璇行师叔,以师叔秉性,为了武当声誉,想必会别有些言语,若是门内有变,日后继续追查此事只怕会束手束脚,更有可能被强行召回门内禁足。”韩识荆答道。
一嗔一听此言,默然无语,沉思了片刻,想到韩识荆可能要面对的来自武当门内的压力,心中感慨不已,张了张嘴,却仍然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转过头看了看陆九九。
陆九九聪慧无比,自然也猜到韩识荆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事情,心头一紧,担忧涌上喉头,却也只化作嘴角的一抽,说道:“不如我随你一道前往武当做个见证吧,想必你看过我的棒法后也会希望我能去一次武当山。”
“不错,不论从招式还是剑意上看,陆姑娘的棒法与我派剑法定然是大有渊源,只是武当剑法不传外人,我心中也是疑惑万分。若能亲上武当,不仅能为我解惑,或许还能对姑娘有所启发。”韩识荆被她看破心事,脸上微微一红,显得有些尴尬。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分头行动吧。”一嗔及时的出言打破了场中的尴尬,向面前的两人摆了摆手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这位一嗔大师当真是雷厉风行啊。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上路吧。”韩识荆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和这位身怀武当武功的神秘少女一同踏上了返回自己山门的道路,此刻的他虽然对眼前的艰难有所准备,可也未曾想到未来竟是那般的惊险,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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