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伤拳乃我本门不外传的绝学,外人不通心法,也绝无偷学的可能,只怕这黑衣青年正是我本门中人。近日恰逢我派长老闭关,大多数弟子皆回山守御,只有刘彤师弟至今未曾回山,可能就是这黑衣青年。”齐铉岚听完韩识荆的叙述后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齐师兄所言甚是,不知可有甚线索。”韩识荆面露喜色,赶忙追问道。
“据我所知,刘彤师弟近来常在成都府下的绵竹县与我派之间来往,也不知所为何事,据说还加入了什么文火香会。我与他说了几次,也未见收效。”齐铉岚回答道。
杨轮位列崆峒五长老,近日却并未进入后山禁地参研武功,只是留在侧峰的花园中侍弄花草。杨轮年近六旬,二十余年前便凭借一双铁拳在江湖上打出了一个大大的名声,名声远比他的师兄师弟都高。只是如今,他却洗尽铅华,化身为一位花农,整日在崆峒侧峰的花园中栽培着各式花草。杨轮一身褐色单衣,一小撮山羊胡子只有寸余,双手布满皱纹,显得干瘦无比,没走几步就要歇上一歇,听喘气声似乎有些中气不足,绝非一代武高手应有的表现。
今日杨轮忽然兴致一起,漫步至主峰上的大殿,想寻个留守大殿的弟子聊上一会儿。尚未进入大殿,杨轮忽的听到大殿传来些许人声,颇为诧异,便留了个心眼,先在大殿外观望了许久。
不观望还好,这一观望当真令杨轮吃了一惊。大殿内除了留守山门的二代弟子翘楚外还坐着两人,一个是容貌平常,极不起眼的青年人,而另一个却是令杨轮心脏漏了一拍的和尚。杨轮回想起,十九年前,自己在江湖中声望绝高之时,忽然被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一举击败,因而落下病根,不禁武功全失,就连平日生活也须得他人侍候,自此江湖上就再也没有杨轮这号人物了。若不是这十数年来日夜调理,只怕杨轮早就一命呜呼了。而那名将它打成重伤的青年人如今正端坐在大殿之上,还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似乎颇有威望。
“你即刻上去告知你师兄务必使些言语拖住那僧人,莫要令他走脱了。”杨轮吩咐完身边的一名弟子后又转向另一名弟子说道,“你去后山寻你掌门师伯和你几位师叔,就说今日大敌降临,杨师叔请他们务必出关,擒拿强敌。”
大殿内崆峒派四师兄齐铉岚与韩识荆相谈正欢,而一嗔则是独自坐于韩识荆身边,任由韩识荆与崆峒派中人交涉。
韩识荆刚想更进一步询问与那晚蒋府内的崆峒弟子之时,突然闯进一名崆峒小弟子,于上座的齐铉岚耳边低语几句,齐铉岚点了点头挥手便将小弟子斥退。
“可是崆峒门内有甚大事发生?”韩识荆问道。
“无甚大事,不过是后山弟子不甚打破油罐,引得炉灶起火,现已扑灭,不劳韩兄挂心。”
“如此甚好,那我们继续谈谈这陌生的崆峒弟子吧。”
“兄何必如此着急,不如待我令人请示师尊,待从师尊处得回覆命再行商议也不迟啊。我令后殿弟子为你与这位大师准备饭食,权先歇息片刻,等候消息如何。”齐铉岚应道。
“只是此事颇为紧急,容不得半点迟误啊。”韩识荆觉察出对方正在拖延,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呔,齐兄不必使这些拖延伎俩了,有甚话何不直说。”一嗔大怒,移步殿中,一声虎吼震得众人心中大骇。
“一嗔大师何出此言,我并非有意拖延,只是我那刘彤师弟性情孤僻,与我等众师兄弟甚少言语,实在不了解他,只有请刘彤的师父三师叔许鑫阳出关,方能询问。”齐铉岚面不改色,掸了掸衣袖,静静地解释道。
“一嗔大师莫急,齐师兄想必也有苦衷。”韩识荆也急忙跃入场内,阻在一嗔和尚面前,一边向一嗔打眼色,一边说道。
“还是韩师兄明事理,体人心。”齐铉岚心中也是有气,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刺了两句,便继续说道,“那两位随我去见另一位没闭关的师叔吧,只有得到本门一代长老的应允方能进入后山禁地去寻诸位师长。”
“那就有烦齐师兄带路了。”韩识荆双手一揖,便跨出一步紧跟在齐铉岚身后,只是左手搭在腰间,右肩微微下沉,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
“哼。”一嗔面露不豫之色,冷哼了一声,也挥了一下袖袍跟了上去。不过一嗔似乎并不似韩识荆那般小心,并未时刻提防,露出一身空门。
两人在齐铉岚的带领下,七拐八弯地走了许多道,方才在禁地前的石亭中找到了杨轮师叔,只见杨轮独自一人拿了一只破茶壶,直接对着壶嘴优哉游哉地喝着残茶。
“杨师叔,弟子有要事禀告。”齐铉岚走到杨轮身侧,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说道。
“嗯。”杨轮用鼻子应了一声,嘴里却并未停下,依旧喝着手中的残茶,头也并未转过来看三人一眼。
“杨师叔,这两位分别是少一嗔与武当韩识荆,此番上山来找刘彤师弟。”齐铉岚当下便把韩识荆所说的前因后果转述给了师叔杨轮。
“哼。”杨轮冷哼了一声,头依然为转过来,只是口中说道,“刘彤师侄下山多日,我虽不知其踪迹,但刘彤师侄平日为人正直,绝不会做这等伤人性命之事。怕是你这和尚看走了眼吧。”
“你!”一嗔气得怒气盈胸,刚要喝骂此人太过护短却被喝破。
“端木释!你可还认得我吗!”杨轮突然转过身来,手指一嗔,高声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年西湖一战你一指点中我的章门穴,当场毁去我毕生功力,将我打成废人!这十余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回想当时的场景,每时每刻都在幻想着将你毙于拳下。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废人了!”
一嗔本来因为气血上涌而变得通红的脸庞登时变得惨白,痛苦之色溢于眉间,双手合十,念了“阿弥陀佛”便双唇紧缩,一言不发。
“你以为你入了佛门就能洗去一身罪孽了吗!休想!”杨轮狂态大发,仰天长啸,“哈哈!苍天有眼,让我终于有机会报这一指之仇啦!”
随着杨轮的仰天长啸,四名身着褐色长衫的男子从石亭后转出。这四名男子有的已经须发皆白,七十余岁,有的却还是满头黑发,仅仅是有些皱纹罢了,只是他们的胸口都绘着一条赤色的小龙,代表着自己崆峒派长老的身份。
这四人刚一登场便立刻散开,从四个方向将一嗔围了起来,阻住了一嗔向各个方向逃走的路线。
“众位前辈,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这般剑拔弩张地。”韩识荆赶忙跳出圈子,走到杨轮面前赔笑道,“今日我等只是为了维护贵派名声才前来问询的,并无它意啊。”
“此事乃我与这厮的旧日仇怨,与武当无干,权请少侠退开。”杨轮不留丝毫回转的余地,激动地面红耳赤,转向自己的师兄弟高呼,“掌门师兄,擒了此恶贼,为我报仇!”
只听得四声锐啸一齐发出,围住一嗔四名崆峒派长老级人物同时出手,于四周击向身处圈子正中的一嗔。
正是:
求教不成,反入绝地。
欲知一嗔如何脱身,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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