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钺笑了笑,言道:“他不会。”
薛锦绣从他的眸子中看不出半分变化来。此人就如此相信周信?
“依照在下对三殿下的了解,他性子张扬惯了,如今肯臣服下来,在下没猜错的话,他是在等机会吧?”程钺打开折扇,边扇风边接着言道,“三殿下从小就学着带兵打仗,对于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来说,大部分人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反而他们以死在战场上为荣。况且,三殿下是天之骄子,我相信,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程钺边说边打量着薛锦绣的反应。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对于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来说,大部分人是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而在意自己生死的人无非两种:一种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另一种是有惦记的人。他不相信周信是第一种人。并且,只要薛锦绣参与这件事情,他相信,周信不会坐视不理!
尽管程钺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陈秋实说了,想要打通长清侯与周信,薛锦绣是关键人物!
为此,程钺决定赌一把!
“好!我帮你”,薛锦绣说道。
闻言,程钺大喜,即刻就要给薛锦绣道谢。
“不必谢我,我现在被父亲禁足在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三殿下传消息出去”,薛锦绣说道。
程钺笑了笑,“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有人知道。”
薛锦绣被她说的一头雾水,程钺朝墙角那处看了一眼,言道:“出来吧。”
薛锦绣顺着程钺的目光望去,正看见竹韵缩在那边偷听。
“竹韵?”薛锦绣诧异。
竹韵见自己被发现后不得不走到这二人身边来。
“你是谁的人?”薛锦绣厉声问道。
先前,她信誓旦旦的说侯爷府绝无他人耳目,没想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都送到她身边来了!
“奴、奴婢只忠心与君主,并不是其他人派来的耳目”,竹韵低头说道。
“那你为何在哪儿偷听本郡主与程公子谈话?”薛锦绣问道。
竹韵抬头来望了薛锦绣一眼,言道:“奴婢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听她这么一说,薛锦绣脸上觉得有些挂不住。她从来不觉得侯爷府里会出现有奸细这种事情,没想到今日偷听他们谈话的竟然是从小一直跟着自己的奴婢。
想到此,薛锦绣愤愤问道:“何人之托?”
“三、三殿下”,竹韵低声言道。
“他?”薛锦绣反问,目光转向程钺。
程钺幸灾乐祸的看了薛锦绣一眼并不说话。
“你为何忠于他?他又所托你何事?”薛锦绣问道。
“前阵子郡主还没被侯爷关在府里的时候,三殿下找到了奴婢,他说他知道郡主性情顽劣定然是个在府里待不住。眼下,城外兵荒马乱,他、他”
“他什么?”薛锦绣催促道。
“三殿下希望奴婢可以在郡主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通知他”,竹韵说道。
闻言,薛锦绣的脸微微发红。竹韵接着言道:“奴婢从小跟着郡主,对郡主绝无二心。只是,奴婢觉得郡主与三殿下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奴婢看得出来,郡主心里有三殿下,殿下心中也装着郡主,所以才答应帮他留意着您。”
好一个周信,竟然学会了买通她身边的人!
看见程钺依旧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薛锦绣红着脸问道:“你是如何知晓她就是耳目的?”
听薛锦绣这么说,还不等程钺回答,竹韵就小声嘟哝道:“奴婢不是!”
程钺瞥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竹韵,言道:“从她见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看得出来她对我有敌意。我来之前,陈秋实老将军告诉我,薛家的家奴都是自己人,皆信得过,让我有话不必隐瞒。但我一带着彩礼进来,其余的家丁、奴婢都是一副笑颜,唯有她对我爱搭不理。”
她面相有这么凶吗?
竹韵忍不住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程钺有这么大的敌意。她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真的有!
自打程钺的人抬着几箱彩礼进了这侯爷府,竹韵看他哪哪儿都不自在!
“你可有传信给三殿下的方法?”薛锦绣问道。
竹韵点了点头,程钺干脆做个好人,言道:“你先让她起来说话啊!”
薛锦绣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让竹韵起身。
“三殿下说,郡主若有危险可以去宫门口禀报孙侍卫,孙侍卫是殿下的人”,竹韵回答道。
“你可认识他?”薛锦绣问道。
竹韵摇了摇头,“郡主一直被侯爷禁足在家,并未遇到过什么危险”
薛锦绣与程钺对视了一眼,程钺轻微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试一试了。”
薛锦绣应了一声,泼妇骂街似的就把程钺往外赶!
“你程钺哪一点能比的上三殿下!我薛锦绣就是变成老姑娘也绝对不进你程家的门!”说着,薛锦绣对程钺拳打脚踢。
程钺故作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任由着薛锦绣打,还一个劲儿的喊疼!
薛锦绣一路将他打出自己的院子,还顺带着把竹韵一并赶了出去。
竹韵出去后偷偷的溜出府去了宫门口,告诉那位姓孙的侍卫说有个叫程钺的人来侯爷府提亲,小姐将此人赶了出去不说,还扬言要自尽!
消息放出去了,至于周信到底会作何选择,只能静候。
侯爷府这边,薛锦绣悄悄的潜入了薛常青的书房,准备偷盗兵符。薛锦绣之所以选这个时候,是因为这个点薛常青通常在后花园练剑。
薛锦绣正准备蹑手蹑脚的转动琉璃盏下面的机关,突然听到了男人浑厚的声音
“锦绣”,薛锦绣被这话吓了一跳,回首一望果然是她父亲。
“爹”,不等薛常青兴师问罪,薛锦绣先唤了一声,而后跪在了薛常青面前,“女儿求求您,帮帮玺王兄。”
薛常青伸手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薛锦绣,言道:“你不是不想要金陵城里出现跟你一样失去亲人的孩子吗?既然如此,我们置身事外不好吗?”
薛锦绣挣脱了薛常青的手,落泪言道:“不论爹爹帮与不帮,圣上与玺王兄这一战必不可免。爹爹真的想让薛家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吗?”
“够了!”薛常青喊道。
“为父说不帮就是不帮!”言罢之后,薛常青冲着门口的侍卫喊道:“你们两个送郡主回房。若是再让我发现郡主私自跑出来,本侯要了你们俩的脑袋!”
侍卫闻言,赶紧拉扯着薛锦绣出去。
薛锦绣离开后许久,薛常青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
周氏、苍玺、薛氏,少了哪一方都不会有现在的承周。如今,苍氏唯有一条血脉,明日却还要贸然赴死!
如此想着,薛常青坐卧难安。他将藏在袖子里的虎符拿出来,反复的看。
这东西,外形似老虎,青铜所铸。原本的棱角已经被打磨的光滑圆润,想必是在手里摩挲了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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