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你开幼儿园不容易,没人拿刀逼着你做这行。嫌钱赚的少,你们就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斯晓慧冷笑一声,过去她高看这园长一眼,没寻思一朝被发现作风有猫腻,狗急跳墙起来,直接拿出办幼儿园赚钱太少的由头来。
“你说话放尊重点,嫌我们这里不好,那你退园就可以了。”园长气的满脸涨红了,真是什么家长都有。
“把交的园费给我退了再说。”
“你这园费要扣掉月初这两天的,还有今天的早餐也得扣了。”园长寸步不让,她懒得搭理这种家长,走了正好给别人家的孩子腾空。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跟一个年长的老阿姨撕成这样,斯晓慧心里略过一丝苦笑,她们祖上这个姓真不好,干脆去派出所户籍科该成撕姓得了。不过一看园长把早餐都扣了,她又觉得必须不能放过对方:
“真特么可笑,瞎了眼才进你们这种园,我看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家孩子今天早晨没沾你们这里一粒大米,无耻!”
“逗逗妈妈,您再这么强词夺理我叫警察了。这孩子吃没吃,幼儿园一早都准备了,收这个费用也是合情合理。”
“拿警察吓唬我,我没告你虐待未成年儿童,算你们走运。”
斯晓慧肚子早就鼓成了一只愤怒的青蛙,她没有青蛙妈妈的勇气,生下她的卵娃娃便风淡云轻地去混社会了。或许很多人认为她小题大做,不就是拉扯了你的孩子么,又不是拿针扎了,不过真那样恶魔了倒也容易,可以直接报警让对方吃牢饭了。
但这种说严重不严重的情形,反倒是最折磨当妈的。没有孩子的大可以说风凉话,嘲讽她没给孩子公主命,自己却生了一颗公主心。但凡是有孩子的妈妈,大多是受不了的罢。
把逗逗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了,逗逗举起自己的小手来,给妈妈擦擦眼泪,斯晓慧又握紧了女儿的小手。
“妈妈,逗逗以后都不用去那个幼儿园了是么?”
“告诉妈妈,这两个月逗逗在里面开心么?”
“逗逗不开心。”
“逗逗在幼儿园里哪儿呆的不舒服?”
“赵老师她昨天说如果午睡再尿一次床,就再也不理逗逗了,逗逗怕,也不敢告诉妈妈。”说着,小人儿又嘟起了委屈的小嘴,长长地眼睫毛上挂着一颗泪滴儿。
“妈妈,你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了?”女儿这一句小声地恳求,斯晓慧眼里的泪水就像水库泄洪那般,从眼眶里喷了出来。
她使劲地埋怨起自己来,不就是摁了一下子么,还不是你家孩子适应幼儿园的节奏太慢,再过些日子她就会灵活世故起来。而你斯晓慧,你有不上班的资本么,吃什么喝什么,非得再过上度日如年捉襟见肘的怨妇日子么。…
忽地,她又想起她这个时间应该到办公室了。她还要请假么?因为堂姐的丧事她已经缺勤好几日,现在月初又旷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那么大动干戈。
她心底里升起了片片冰凉,终于理解了职场妈妈为什么那么不值钱。因为你分心的事情太多,一碰到孩子的事情,你就妥妥地玻璃心,为了她你会哭的像个傻子般地放弃全世界。当主管告诫她请假太多,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没有同理心,商人重利轻别离本就是商人的自我修养,日后就是她创业,也不可能让一个中年妇女员工出入公司跟住酒店一样。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难,别人没有义务救赎你的苦难,关键是你自己得杀出一条路来。斯晓慧坐在小区健身广场的石凳上,抱着逗逗发了半天呆,直到逗逗嘴里喊着冷,她才抱起她,腿上像绑了沙袋一样,一步更比一步沉重地回家去。
纵然有哪些如鲠在喉的后顾之忧,但只因为怀里的这个小人儿成了她的软肋,所以她瞬间成了一个欠全世界的人。常常自比为千里马,如今也有伯乐看中她,谁知她那么快就瘸了腿呢,又打包票过年让爹娘看到真金白银,指不定上门乞讨都被撵出来。最难过的那一关,还是陆大伟。好不容易锦瑟和鸣了那么几天,晚上又要看到他堕落自私的一面了。
果不其然啊,当陆大伟用耳机塞上自己的耳朵,斯晓慧像一匹野马冲过来,把他的耳塞扔到了一边,她冲过来的时候,逗逗就像一只小考拉般,挂在妈妈身上,两只小胳膊把娘亲的脖子紧紧搂着。她的小脑袋里释放着一些害怕的信号,妈妈是不是又要挨揍了,当这些信号发出来,她脆生生地脱口而出:
“不许你打我妈妈。”
“逗逗,小胳膊搂的太紧了,松一点好不好?”
陆大伟真是有口难言,这不是他亲生的闺女,倒想是个抱养的。他就是想静一静而已,现在再发火又有什么用,斯晓慧如今已经做了先斩后奏的事,还是等她的爆脾气下去,从长计议罢。他可真不想跟他爸妈一样,整日过着人心惶惶的日子。
虽然他妈关天鹅整日逢人就吹嘘,儿子做着多么了不起的工作。但事实上,他就是一个苦哈哈的打工人,i这行经常加班,间隔不了多长时间,就应了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最近他的顶头上司又换成了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整天对着他各种挑刺,动不动就把他叫出去单挑。
晚上回到家里,他实在是需要一片净土,一个避风港,隔三差五地来点夫妻生活减减压。如今这种局面他觉得很窝囊,老婆老婆不成熟,孩子孩子不争气。一时间心底的怨恨又上来了,他真真又没有家暴老婆的不良恶习,骨子深处,他极度厌恶他亲爹,只要一回忆到他爸当年打他妈的那个情形,他到现在都惶恐不安。…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妈妈了?!”他冲逗逗嚷了一句,逗逗看他那么凶,又吓得大哭起来,斯晓慧立马又骂他了一句神经病。母女俩进了卧室,再也不搭理他。
陆大伟觉得人生真是无趣,白天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卖命,到头来里里外外都不是人。转脸又看到逗逗哭的跟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陆大伟又怪起自己来。陆大伟啊陆大伟,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让你上次打人家妈妈了,这孩子是有心理阴影了,自个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有你这样的混账爹么。
再想想女儿被人一下子摁在那里的画面,他也受不了。老实说五环边上的民办私立幼儿园,实习老师一个月不过五百大毛,经常隔不一段时间就换人了。这幼儿园单单一个孩子每个月就收1500元,一个班里少说二十七八个孩子,怎么就赚的卖白菜的钱了?
明明看到他们这么对孩子了,再装成瞎子,把钱恭恭敬敬地送过去,这是在社会上看人脸色多了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很香是么?做父母的苟且习惯了,难到让孩子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要苟且么?倒是斯晓慧,这个要啥没啥,到哪儿都碰一鼻子灰的过气妇女,还在念念不忘,自己永远值得世上的一切美好。这一点用在孩子的教育上,真的是童年路上的一道最温暖的光。
他一转头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连骂了自己几句,陆大伟啊陆大伟,不就是一天三顿饭么,连这个也都给不起她们娘俩么?再说家里的肉不都给他改善生活了么,人家斯晓慧虽然胖是是胖了点,不过是生孩子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
陆大伟这次可真是想到良心上面去了,女人生完孩子后,气血两虚、内外交困,身上每一两减不下来的肉都很好吃懒做无关。自从和他结婚,没有一天斯晓慧不是在闹革命。他一时感觉到肚子饿了,又狼吐虎咽吃起来,倒是斯晓慧这次没骂他不要脸,白吃她做的饭之类。又是一次光盘行动,他刚把饭碗推在一边,没寻思岳母大人就推门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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