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女儿的思念早已深入骨髓,哪怕他刻意不去提,不去想,但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有她的影子。
“老师……”男人欲言又止。
老人伸手制止,“今天就到这里吧,很晚了,回吧。”
二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烂事老人实在是不想去提,免得伤了这么多年的师生情分,但如今警察局组成了一支专门对付异能者的特案组的消息不胫而走,同为异能者的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正想着,男人起身准备告辞,老人突然叫住了他:“我听说你最近在抓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男人并不想问答这个问题,作为学生他是应该如实相告的,但出于警察的职业操守,请恕他无可奉告。
老人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朗声一笑,说了句“走吧”,男人如释重负,三步并作一步逃似的离开了这间气氛压抑的房间,老人声如洪钟的笑声伴随着阵阵风声,就在男人走进电梯的一瞬间,老人突然从打开一角的窗户,喝了声:“滚进来!”
两道黑影从窗外爬了进来,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魁梧,身形如一座坚固无比的黑铁塔,少女身材娇小,不过十六七岁,低眉顺眼的盯着地面。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老人目光凌厉,将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摔,少女不敢躲避半分,只能生生受下。
额头上鲜血直流,地面是碎裂的茶杯,少女疼的面容扭曲,但还是不敢发出一个音来示弱,更不敢伸手去捂。
老人又重新换了一个茶杯,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喝着茶,说道:“这是最后一次,这一下是你该受的,若有下次,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收回视线,他又对那铁塔一样的魁梧汉子说:“你女儿动了我一颗棋子,虽是无足轻重,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现在不得不早做打算,那个计划可以启动了。”
魁梧汉子目光闪烁,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老人半分,心中有话却不能言,最终只得作罢。
出了门,少女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往下淌,不善言辞的汉子看着女儿这副鬼样子,他心疼的问道:“雁儿,疼吗?”
那名叫雁儿的矮小女子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及此处,她闷闷道:“不过就是暴露了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老板他……”
汉子急忙捂住她的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轻生说道:“有句话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老板自然有他的考虑,我们听令就是。”
雁儿终于是没忍住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无论平时做事有多么的成熟老练、心狠手辣,但终究还是少女心性。
她带上面具,打开窗,纵身一跃而下,百余层楼宇之高,她视若无睹,如履平地悠哉悠哉,黑袍袅袅随风而动,好一个逍遥洒脱的道骨仙风之流,半张面具形如鬼魅,一张脸被面具分成两半,如神如鬼。
楼下人渺小如蝼蚁不堪一击,楼上的人俯瞰众生,如居高临下天上仙,月中神,让人心生敬畏。
同一时间,薄家小别墅内,李默文与吴良的久别重逢,小别胜新欢之下,一开心就打干了一架,这一仗无人阻拦,两个打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酣畅淋漓。
坐在沙发上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仿若空气都凝固了,三秒钟后,看着对方的狼狈模样都不由得捧腹大笑。
薄繁是早就习惯了,余长曦自从从盘溪山回来以后就变得更沉默了,似乎那天在医院里所说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那泄露天机的话听的薄繁心神荡漾,他开始有点懂余长曦了。
如果换成是他,他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周春英的死给特案组的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小的打击,特别是亲自参与保护的几名同志,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结果,又好像都不在意,周春英死了,凶手逃了。
有人明明亲眼看到凶手杀了人之后就跳进了水池里,可林福生派下去的人几乎都整个水池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凶手的半点线索。
特案组成立一个月,总共两起案子,一逃一死,令人无比沮丧。
薄繁为了不给其他人增加压力,故意不提这件事,还给所有人都批了小长假。
这几天他跟余长曦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不能说是完全的知根知底无话不谈,但至少余长曦有的时候已经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这就是在成为朋友的这条道路上迈开了一小步。
余长曦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用最坚硬的冷漠外壳守护住了心中的那一寸净土,也只有那里是最纯洁无瑕的,不沾染半点灰尘,用温暖的阳光仔细滋养,柔软却不易碎。
在黑暗里长大的孩子怎不会渴望光明,可他们更畏惧光明。
背抵黑暗,向阳而生,绝望之下,也有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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