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七章 新官上任(1 / 2)元宁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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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朝规定官府是每年的腊月二十三的傍晚封印,到了正月十一的早晨按照城市的规模陆续开印,没有重大事件是不会开印办公的。去年因为接二连三的事件让临州辖下的合庆府在朝廷露了大脸了,尤其是合庆府辖下的魏县,名声更甚。别管露的是不是好脸,总归是出名了,到腊月封印前圣上亲自下令,让吏部三天内把魏县的县令人选挑出来,把详细的资料报与他知道。

吏部尚书段安没敢看圣上阴沉的快下雪的脸,磕了头领了命麻溜的退出了御书房。跌跌爬爬的回到吏部带着几位侍郎围坐成一圈,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好人选。没有合适的啊!春闱到是出了一批候派的官员,可是都没什么经验,左看右看都不合适。外调到是能找出些有经验有能耐的,可都在各地干的热火朝天,况且万一调过去的对魏县不熟悉闹出乱子,到时候自己还要跟着收拾烂摊子。这一次吏部、御史台都惹恼了圣上,若再来一次,到时候就不是被圣上一通嗔斥这么简单了。

四十来岁的谭侍郎是个机灵的,摸着胡子给上峰出谋,“下官这里到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早已经派好了地方。若是临时给他改动了,恐怕要大人费点心思了。“

白胖的王侍郎向来会拍上峰马屁,闻言微瞪着不大的眼睛,“什么人这么厉害?还要大人费点心思?谭大人说来听听。”

谭侍郎是个大度的自然不会计较这话,乐呵呵的把心中的人选说了出来。众位大人捋胡须的捋胡须,没胡须的摸下巴沉思了会,说的没错,这个人他还真的合适。

为什么合适?人家有才华,世家子弟考上了二甲第三名。有能力,十七岁就协助刑部调查幽州连环命案。年纪轻,人家今年也才二十一岁。背景够深厚,祖上是天子近臣,如今也是得力勋贵,就是这位候选人跟圣上都有着师兄弟的关系在。更何况,他跟魏县那起子混账事还有渊源呢。

为什么不合适?因为那人的家里早就给吏部官员递了话了,不在京中入翰林院或者六部为官,要求外派。连外派的地方人家都选好了,没难为吏部非要富庶之地,而是选了雍州西北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很多官员哭爹喊娘四处花钱打点不愿意去的地方,人家要去,若不是中间遇到了点事情,估计那人早到任了。

吏部尚书的手指在袖子里搓了半天没想出个好招来,就这个人了,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家中行三的少爷往雍州安放是他家里确定好的事,我还是先跟圣上禀告,圣上同意了他还能不去?我跟他家老将军还有点交情,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情就跟我急赤白脸的,大不了我负荆请罪吧。

在圣上那又打了个机锋到底是把这魏县县令一事落定了,虽说打乱了那家人的计划可到底也同样是做臣子的替圣上解忧。过完正月初五那人辞别了父母娇妻不顾天寒地冻就带着点随身用品领着俩常随离开了康京城直奔魏县而来了。

天冷路上又是积雪又是泥泞的,前后也没几个行人,七八天的长途跋涉虽然把主仆三人累的够呛,但依旧按照程序迅速的和在魏县暂代县令之职的合庆府通判曹大人做了交接。这一交接不要紧,主子屋里的灯一夜没熄,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桌上摆放的厚厚账簿恨不得能看出点银子来。

天亮了,年轻的常随提着桶热水站在门外和年长点的常随抱怨,“咱爷一夜没睡,就看那账簿了。照我说,那账薄有啥好看的?不看账薄我都知道这魏县衙门穷的叮当响,这还不如当初去雍州那边呢,还能给大爷搭把手。”

年长的常随只听不说话,接过那桶热水去敲主子屋的门,年轻的常随也不在意,转身去问灶上的婆子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给主子弄点吃的垫垫,待会还要出去呢。

屋里点了个炭盆也感觉不到暖和,幸好他家主子从小军中摔打过几年,这点寒冷还是扛得住的。一夜没睡的主子在屋子中央伸了个懒腰,拿着洗脸的帕子把自己的脸和脖子擦了个遍。

年轻帅气的脸恢复了精神扔了帕子自我打气,“天无绝人之路,三爷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又高声喊,“余晓,拿点吃的来,爷我吃饱了就出去。”

新来的县令大人只是交接时跟下属们见了个面,在县衙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第二天就领着自己带来的年长点的常随在城里逛起来了,逛完了城里逛城外,只逛不说话,还不许衙门里的人跟着。而那年轻的常随则是个话多的,到处乱窜四处聊天,聊的也没个规律,就好像是胡扯一样的,东一榔头西一扁担的瞎聊。这举动让下属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最后还是秦班头大手一挥让大家别乱猜测好好的各司其职就行了。

这天大人只带了年长的长随天亮就骑马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进门就把秦班头叫过去让给年轻的常随推荐个好点的成衣铺子,这事好办,魏县城里总共就一家成衣铺子,第二天秦班头领了年轻的常随去成衣铺子交了押金定了三十件厚棉衣。

成衣铺子的掌柜笑的眼睛都没了,巴结的说可以给赠送二件夹袄子。秦班头没敢接话,到是年轻的常随不在意的点点头还夸了句掌柜的会做生意。新县令老爷的生意,成衣铺子自然上心的很,那厚棉衣又不要什么样式,只要质量好厚实就成。掌柜的脚底抹油的第三天就办好了,眼巴巴的给送去了县衙,顺顺当当的拿回了剩下的一半钱。

年轻的大人很没有威严形象的一只脚搭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县衙里的人都换上了厚棉衣,虽说有几个人的大小不合适,可这软乎乎的棉絮袄穿到身上是真暖和。秦班头摸着崭新的棉袄心里直嘀咕,新官上任想收买人心多数就是给点银子让兄弟们买酒喝,这位大人给买件棉袄子是个什么招数?

太师椅上坐着悠闲喝茶的大人清了清嗓子,“都知道我是谁,就不多说了。上任赶的急,没给兄弟们带点见面礼。交接那天看见有的兄弟连件袄子都没穿,给大伙一人添件袄子算是我的见面礼。”

这还从来没见过送棉袄子当见面礼,还称呼大家兄弟的大人。大伙忙行礼感谢大人,有个年轻的衙役还嚷了句实话,说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穿上棉絮的袄子,托了大人的福。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大人笑笑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巡视过每一个人的脸,“我来了这几日听说兄弟们往年过得挺苦的,俸禄都不能按时的领到,有这事吗?”

根本不是俸禄不能按时领到,是俸禄有时半年甚至大半年才发一次,衙役们是敢怒不敢言的。要问这俸禄哪去了?原县令拆借给齐癞子拿去放高利贷了呗。可现在当着这新大人谁也不敢说呀!谁知道这位大人又是什么德行呢。

看大伙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出声,大人也没继续追问,收回巡视的目光呵呵一笑,“那都是过去了,以后兄弟们的俸禄本官保证一个大子都不少的按时发下来。”

听说以后能按时领到俸禄,几个年轻点的衙役都咧开嘴笑了。虽说曹通判在时也能准时领到俸禄,可眼前这位爷才是魏县长久的地头蛇呢,他的保证更重要。都说衙门里当差威风,可是没有俸禄的差事你还真威风不起来,谁家里没几口人张嘴等着吃饭呢。

大人端着茶碗话锋一转目光狡黠,“我给兄弟们见面礼了,也保证兄弟们往后的俸禄按时发了,兄弟们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呢?”

年龄大点的衙役心里嘀咕该来的总会来,可脸上却又带了几分恭敬的往下听。闹了半天,大人是将衙役们分成三人一组,在逢集时每二刻钟就在东西市里巡逻一圈,遇到买卖扣秤、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言语调戏妇人的一律严惩。其二,仅剩的还没有全塌的南、东两个城门加强防卫,遇到可疑面孔和车辆一定要仔细盘查。其三,每个大镇子上都有固定逢集的日期,逢集时要有衙役从上集负责守卫秩序一直到下集,决不可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暂时就这三条,多一条人家都没说,可这也是很大的工作量啊!

魏县是个小县,官员架构配置不如合庆府,交接后曹通判把原来合庆府带来的人手又都带走了。原先县衙里的钱粮主簿也因为跟肥县令蛇鼠一窝被押走砍头正法了,到处都是人手不够的时候,这事很是难办啊。

没人敢出声,秦班头咬咬牙站出来给大人行了个礼,“大人说的前两条,早年间兄弟们也是做过的。不过上一任大人把这些都撤了,几位兄弟充当了他的轿夫。若兄弟们都撒出去了,大人以后出行恐怕有点麻烦。还有一点就是大人的日常保护总要有几个人跟着,别被冲撞了才好。”

大人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拍了拍秦班头的肩,“不用顾虑这些,出行方面我更习惯自己骑马,保护就更不用了,不是我看不起兄弟们的身手,只是我带来的余猛就够保护我的了。县衙的牢房我也看过了,秋刑之后里面空荡荡的也不需要派人守着了,留下那位姓赵的苍头负责打扫看门,兄弟们都放出去正好人手就够了。”

话说到这样了,秦班头只好带着兄弟们行礼离开了。都是往年长干的活,在按着老规矩将人排出值班表就行了。大人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一伙人离开的身影手背在身后笑了。

年轻的常随叫余晓的上前,“爷,都打听出来了。”

大人没说话,一招手两个常随跟上往后院去了,吃饭,不吃饭饿的慌,吃饱了好干活。主仆三人吃饭也没了讲究,围着张四方桌坐下。

余晓给大人舀了碗汤开始汇报这些日子打听到的事,大人听得是一会皱眉一会又笑上二声的,吩咐明天记得提醒他把前十年魏县的所有案件录簿调出来看看。提到秦班头时,不爱说话的余猛开口了,“那人还算实诚,心肠不错,脑子也还算灵活,一看前县令势头不对,马上借口自己重伤要养着在家里待了几年。还是曹通判来了魏县后人手不够用,衙役们也没个人指挥,把他找回来的。那班子衙役还是很信服他的,之前有跟着肥县令蛇鼠一窝的衙役都已经被曹通判处理过了,县衙里没有了。”

“嗯,不错。能护着百姓的时候尽力护着,无法护着时还能保全自己,不是个死脑筋。曹之敬是个有能耐的,给我留下的人都是清理过的,倒是省了我很多事。听说秦班头很惧内?”大人夹了口菜塞嘴里冒了句不知他哪里听来的笑言。

“秦班头确实有点惧内,县衙里都知道,他自己也从不遮掩,反而以此为荣呢。”余晓觉得这个秦班头很有意思。

“他若是能好好的,等我把魏县小县变大县的规模了,绝对不亏待了他。”大人似乎对自己能够管理好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很是有信心。

主仆三人吃了饭又互相交换了些听到的或者下面给报上来的消息才梳洗休息,往后的事情多着呢,养精蓄锐大干一场吧!

没几日这魏县城就不一样了,从进入城门前面五十米就有人管了,本地的是否携带了违禁物品,远地方来的是否有路引,进城的车辆要停放到指定位置,市场也进行了大整顿,把日常摊位上的秤全部进行了核对,坚决不允许有造假扣秤的现象存在。把各个行市的行头们也集中到一起训了话,让他们辅助衙役们做整理整顿工作。虽然刚开始很是麻烦,可是几日下来看到主要街道上再也没有牲口的粪便,也不拥挤了,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骑着骡马在闹市区横冲直撞的了,所有人都暗暗的挑起了大拇指。

城里发生的事北程村也只是略知一二,现在最操心的是去镇上读书的孩子们吃饭问题,到是可以上郭大海家去吃饭,可他们家也忙的很,不是长久之计。最后还是郭张氏给出的主意,订了镇西一户老俩口带着儿媳妇孙子过活的人家给孩子们做午饭,那家的儿子也去服兵役了,日子过得艰难,这个活给他们多少可以补贴一点家用,最重要的是那家的媳妇茶饭手艺不错,人干净利索,一家子也实诚。宋氏和杨贵媳妇去看了两次确实是好人家,于是每个月初各家按照说好的粮食和菜钱送过去就成了。

天气晴好,照着东窗户一片金灿灿的,摘了门口挡风的蒲草帘子,屋里头立即就亮堂了。元双和元真趴在书桌上算家里的开支,扒拉了半天算盘才停手,这养个书生真的是最大的花费,听着一年也就二两的学费,可这吃饭、来回坐车、买书、笔墨纸砚的各种算在一起至少每个月再加一两银子。姐妹俩扔了笔叹气,可是不能不读书啊,读,花再多的钱也要读。

宋氏坐在身后指导女儿们算账,看着她们泄气的样借机讲道理,“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吧?平日里总闹着要吃肉吃糖的,那肉和糖不需要钱买吗?咱们家还是有营生的日子都过得紧巴,那没有营生的日子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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