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买了不少棉絮回去做了棉衣,别说这个东西还真的挺好,又暖和又轻快的。妯娌俩就商量着再多买点棉絮回去做棉被,要了二十斤,难得那掌柜的还认识这妯娌俩,忙前忙后的包了棉絮一直给送到了牛车上。
经过银楼时,郭氏硬把宋氏给拉了进去,选了只素银梅花纹的簪子买了送给宋氏,说嫂子又熬梨膏又熬宝膏还要帮忙带元月太辛苦了,她自己一直在腐皮作坊上工都没干什么。宋氏直说不用,可到底拗不过郭氏付了钱把簪子给插到了她头上。
选完了簪子,郭氏又看上一副银镯子,想了想没买,指了旁边一只金戒指,宋氏说买下送给亲家婶子正好,郭氏把金戒指在手上比划了下最后选了一对刻着流水纹的金耳环买了,宋氏问她为什么不买戒指买耳环,戒指的图案好看。
郭氏心满意足的打量着金耳环,“嫂子你不懂,戴在耳上的比戴在手上的容易被我爹看见,免得他老说我只知道搬娘家东西不知道孝敬爹娘。”
这话把宋氏逗笑了,指着郭氏说你啊你啊!程泽裕也买了不少东西,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二匹素棉回去做贴身的衣服,这是元真要求的,她真的穿那麻布内衣穿够了。程玉买了两块白色的皮毛,说是回去给嫂子们镶到棉衣领子上,像成衣店卖的那样,宋氏和郭氏都高新的说要看程玉的好手艺。
一家人又去看了冯春娘,家里有一匹柳家送的妃色素缎,刘氏让宋氏带来送给冯春娘了,她在县城里住,是先生娘子又是生意人不能穿差了,冯春娘也喜欢这颜色,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听说程老爹正在暖房里培育蔬菜,冯春娘瞪大了眼睛后压低了声音指点,“府城的富人多,若是冬天的蔬菜能拉到那去卖肯定比在咱们县里卖强多了。”
郭氏转着眼珠子一拍大腿,“是啊,怎么没想起来呢。让公爹种点茄子、蒜薹、菠菜之类的用了骡车送去府城就行了。”
“最好是在那也找个像你这样的摊位,东西一交就能回来的,省的大冷天人在那看着受罪。”宋氏也两眼冒光的补充。
冯春娘到底是在县城里长见识了,又给出主意,“问问柳家有没有这样的门路,把东西送去让他们收了,不担心缺斤短两的,收钱还痛快的很。”
程家妯娌俩都说这主意行,元真在旁边听得直皱眉。亲娘婶子们啊!现在都腊月了,别说家里暖房的菜来不来的及,就是后面的大雪也够行路的人喝一壶的了,怎么送啊?不过元真并不打算提醒她们,反正是实验,种不好没关系,反正菜种没多少钱。
趁着太阳还有余温,娘几个在程泽武和程泽裕两位护花使者的保卫下回了家,进门又被一个好消息给砸到了,原来是腐皮作坊的几家大客户今天都派人来说会提前三天来拉货,让作坊里提前准备着,这今年的最后一次货可比平时要的多多了。
全村老少立即进入了腐皮备货的紧张工作中,连孩子们都全部被叫去糊包装纸了,一时间于老爹家是热闹非凡,干活的声音、说笑的声音、孩子们淘气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居然都不让人感到厌烦,反而兴奋的很。
此刻程玉带着侄子、侄女趴着魏氏的床上把去县城里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展示给娘亲看。边看还边介绍都是干什么的。
“娘,这匹布好看吗?掌柜的说这个叫丹霞红,临州府现在最时兴的颜色了,二嫂子特意买回来孝敬你的,这匹就花了二两银子呢,开春了我亲自动手给你做一件最最漂亮的衣裳。”程玉把手中的布匹抖开,在灯光下泛着一圈一圈的亮光,非常耀眼。
“五奶奶,你看看这个。这是三叔给你买的细棉布,听说做贴身的衣服可好了,舒服不扎人。”元双抱着一匹白色的素棉摆在床上,捏了素棉布的一角往魏氏的脸上蹭了蹭,看到魏氏点头夸舒服笑的更开心了。
“五奶奶,这个是姑姑给你买的人参和黄芪。快看这人参比之前的个头大多了,咱家有钱了,以后能买更好的人参,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程睿拍着小木盒子里装的人参鼓着小胖脸跟魏氏显摆。
“好好好,买的东西五奶奶都喜欢。”魏氏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摸了摸程睿的脑袋,又嘱咐程玉也要知道给爹娘、兄嫂、侄子侄女们买东西。
“买啦买啦,姑姑去县城前特意跟奶奶要了三十两银子装在身上呢。给我们买了银耳钉,给哥哥买了块小玉佩,给娘和二婶买了皮子做衣裳领子。这是给奶奶买的刻有一副连年有余图案的银镯子,你快看看。”元真坐在床边靠着程玉略带夸张的给魏氏展示红木小盒子里装的几样饰品。
“你姑姑终于懂事了,五奶奶放心喽。”魏氏靠在大迎枕上看着元真又望望程玉,欣慰的笑着。
“姑姑一直都懂事还聪明,要是再长大些,那女红的手艺肯定比娘亲都厉害。”以元真一年多的观察,程玉女红的本领绝对很快就能超过宋氏的,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在拍姑姑的马屁。
“你娘亲是你姥姥从小手把手教出来的,你姑姑还早着呢。”魏氏看孙女这样夸赞女儿还是很高兴的,但当娘的心里又怕女儿骄傲。
“有志不在年高,五婶就等着看妹妹厉害的时候吧。”程泽裕也来凑热闹,他的那张嘴又甜又腻的,把大大小小说的笑得腮帮子都疼了,晚上魏氏还多吃了半碗小米粥。
第二天傍晚刘氏就去请马老太太来了,因为魏氏一直在昏睡中,一天的饭都没吃。马老太太看着魏氏不同于往日的脸色,去了堂屋就说要早作准备了,明天她就过来帮忙做针线,刘氏抹着泪给她道了谢,元真愣了会明白过来这是要给五奶奶做寿衣了。好一些的棺材是要去订的,那个早一些到无所谓,可是正常要做寿衣了,就证明人快不行了。
魏氏的身体果然迅速的衰弱了,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难有醒来的时候。或者说她从观刑那伙子恶人被砍头正法后身体就不行了,之前还是能够下床走动做一些简单的事情,那以后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行动都需要人背着或者架着。她这些天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也看到元真家出族了,一连几天精神好些的时候都要瞧着两家出族的文书,半躺在床上用颤抖的手轻轻抚着面前被子上的文书,看着她并看不懂的文字和印章流泪。
刘氏从家里藏的素缎和细棉布里各挑了两匹合适的颜色交给马老太太让她指导马二媳妇和宋氏在堂屋里做寿衣,不在腐皮作坊上工的小媳妇们也来帮忙给做寿鞋、寿被这类的。
按照老规矩魏氏是不能死在元真家的,要回她在南村的自己家去才能魂魄得到安宁,这也是当初刘氏极力把程玉家房子留下来不给族里的原因,她深知魏氏对那房子的在意。程泽武带着后生们去把南村的房子修了一下。大概南村的人都在忙着研究如何烧炭的事,居然没人来找茬,只有老实叔每天偷偷的来看上一次。
魏氏越来越严重,程玉一步都不敢离开娘亲,又不敢哭泣就这样憋着,让人看了都难受。又请陈大夫来了一趟,说是就这两天的事了,刘氏让程泽武去把南村的房子里多放几个炭盆和油灯,用牛车连同小床把魏氏移了过去。
南村的房子虽然简单的修葺了,可长久不住人,处处都透露着破败,被清扫了几遍的院子依旧会有晚落的枯黄树叶打着旋儿悄悄的飘进来,大门下面不知被什么东西扒了好大一个洞,别说狗了,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爬进来,程泽武正拿着板子在修理。唯一好点的就是堂屋,宋氏带着程泽裕把所有的窗户都糊上了厚实的纸,点上了好几盏油灯,堂屋的门口也吊了蒲草帘子挡风。
魏氏躺在堂屋的床上昏睡着,院子里的人做什么都静悄悄的。程玉在东里间呜咽着跟刘氏说老实哥家的箱子里还有几件爹爹的旧衣服,取回来放一件在棺材里陪着娘,嫂子们给娘买的银簪子和自己给娘买的细银镯子都让娘带走,娘常戴着的那对银丁香是早年爹爹给娘买的生辰礼物,要留下来给自己做个念想,自己给娘做的那件新束腰短衫和大嫂子给娘做的裙子让娘穿在寿衣里面,刘氏都一一的点头答应了。
又过了一天气温突然下降的厉害,马老太太带着宋氏在东里间撕着白布赶做着孝服。刘氏和程玉在堂屋陪着魏氏,外面的风刮的一声比一声紧。大约是上午九点来钟魏氏醒了,先是摸了摸程玉的头说自己要洗澡洗头。
这个到不难,炭盆上都放了装水的小锅。刘氏利索的打了水就着小床下的凳子给魏氏洗好了头发,程玉拿了帕子在帮娘亲绞着湿发。宋氏来搭手帮着刘氏给魏氏擦了两遍澡,又把炭盆移近点给她烘干头发。
看着魏氏不同寻常泛着潮红的脸,刘氏悄悄的出屋抽噎着对程泽裕吩咐,“快去北村把你几位叔伯婶子都叫来,你五婶快不行了。”
站在堂屋门口理着魏氏换下来衣服的宋氏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捂着嘴转身进了东里间趴在马老太太的膝上小声的啜泣。程泽裕往北村去了,元真顺着掀起的门帘子看到姑姑不停的抚摸着五奶奶的脸,她不忍的转过脸去。
正午的时候魏氏被喂着喝了几口粥,休息了一会突然睁开了眼睛拉着刘氏,“大嫂子,我梦见程五了。”
刘氏快慰她,“梦见那个狠心的干什么?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别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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