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四听了便笑他:“你们莫要玩笑,孟二的元配便是位河东狮,他熬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解脱了,怎么着也得娶个温柔似水的美娇娘,才算快意不是?”
常三和听了笑问:“诸位可见过薛记沈季琮?”
孟克简脸色立马垮下来,甚是忌讳的责道:“提她作甚?”
其中有和他一同经历过涿光园的关大禹,后来也在扬州城见过沈令玥,也附和道:“就是,莫要提她,甚是扫兴。”
席上的王申,家里与薛记有商业往来,与她打过一些交道,听他们言语中满是不耐烦,难免疑惑的问道:“怎么,薛记的沈季琮不是风评很好吗?怎么瞧着你们都和她有仇似的?”
关大禹瞧了孟克简一眼,便向众人解释道:“那时不过是年幼无知,与沈家姐弟有些争执。”说着他便将当年之事说了。
王申听了笑道:“我当如何,不过是小孩子打闹罢了,如何值得你们忌讳至今?”
孟克简斜看他一眼,豪饮一杯酒,并不说话,他才不会将他被关在家宅两年的缘由告诉他们呢。
关大禹一想,也是,自己好歹是个七尺男儿,确实不该与个女郎计较,便又笑问:“常三,我们说孟二的婚事呢,你为何提沈季琮?莫非你思慕于她?”
众人皆看向常三和,他连忙否认:“岂敢,岂敢,我已有家室,你莫要坏了我与她的名声。不过是想着她比董三娘还要大些,怎么还未嫁人?”
关大禹如何听他解释:“你不觊觎她怎会关心她的婚事?你且放心,她的婚事自有公叔大郎君关心,轮不到我等操心。”
王申却辟谣道:“莫要听风就是雨。原是薛家与公叔家交好,她这才得了大郎君的赏识,二人向来以兄妹相称,并无男女之情。你们想想,沈季琮都快双十年华了,大郎君更是年长她不少,若二人真有意,为何现在还不嫁娶?我估摸着,大郎君怕是想等入仕后再娶房高门妻,到时怕是尚公主都有可能。”
众人听了皆点头,元四转念一想,便对孟克简道:“孟二,既然她未嫁,你未娶,你何不将她娶了?我听闻沈大娘容貌颇好。”
孟克简瞪眼看向元四:“你莫要哄我,她那样的脾气,我如何受得?”
常三和笑道:“我倒与她打过两次交道,觉得她待人十分温柔守礼,不过她却又是最护犊的,涿光园那次约是你们招惹了她阿弟,她才会如此的。”
王申也点头赞道:“确实,沈季琮最和善不过了。世人皆言商贾奸诈,她却从来行事磊落,又颇为谦逊,还常有善举,真真的是个菩萨心肠。”
元四听了拍手笑道:“那岂不更好,孟二你若娶了她,尽管享受她的柔情,有了事还有人帮你挡着。”
“正是。我看她虽然打理的是薛记产业,但沈家也是薛记东家,家资不菲,何况她还有自己的私产,陈大家的瑾玉阁现在不都成她的私产了吗?孟二,你若能娶了她,以后还不坐拥金山银山。”关大禹见孟克简仍然不为所动,便凑近与他嘀咕:“你爷娘不是想让你选官吗?她与公叔家交好,你娶了她后,说不得能借助公叔家的权势谋个官职。便是当不了官,她家本是商贾,出身不如你,等你娶回家后,自然可以任意拿捏,又能得沈家财力相助,也是美事一桩。”
选官之事原是孟克简父母的想法。他们见大兄从亲王长史升至太子詹事,又迁为户部尚书,眼瞅着孟家要水涨船高,哪成想天子也能一朝被废,大兄灰溜溜的随着庐陵王迁至山南东道,郑家也因嫡女为庐陵王侧妃而愈发得志。他们这才生出了要为孟克简选官、自谋生路的念头,所以最近在给他挑选继室时,专挑那些高门大户,奈何人家现在都看不上孟家。
孟克简对做官之事并不热衷,也不愿父母弯腰对女家赔笑。此时听关大禹说起选官之事,想的却是可以借由沈季琮摆脱掉做官这件事。现在跟父母说她可以通过公叔大郎为自己谋官,等娶回家后只说公叔大郎不肯,再孝敬他们些银钱,自己再求求饶,想来便能混过此事。
孟克简觉得可行,抬头见众人都在看他,便笑道:“好了,我回家去与母亲说说。”
常三和哪里能想到会如此容易,便笑道:“我瞧着最近几年两家结亲,都要先去钟鸣寺找主持卜上一卦,以测吉凶,你到时也莫要忘了走一趟,图个吉利。”
这都是些小事,孟克简自然应下。
他回家后跟母亲黄氏说了,黄氏也受够了郑氏这个高门媳的气,此时听儿子说自己找了个身份低又有财还能助他选官的媳妇,觉得果然是亲儿子,最知道心疼自己了。她忙叫来丈夫孟忠全,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合计了一番,又同去说服了孟老太太。为图吉利,黄氏果然听从孟克简的话,第二日便去钟鸣寺卜了一卦,却是紫微独坐子午,福禄在西,三十宜动,逢凶化吉。
黄氏哪里能听懂得大和尚高深莫测的解卦,只记得是个吉卦、三十宜动,于是便高高兴兴的回家准备儿子三十提亲时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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