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书自然欢喜,笑着应道:“好来。”
等朱书收拾好包裹,沈令玥也已给薛宗平擦了脸,她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到了沈家,两人又去内室向沈溪、吴青萍问安。沈令玥用平静的语气说了,要留薛宗平在家里住。
吴青萍想着薛仁儒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宗平又小,自然笑着应允,又想了想便给薛宗平指了个厢房,不成想,沈令玥平静的回道,不用那么麻烦,他跟我一处就可以。
沈溪和吴青萍听了都皱眉看向沈令玥,她视而不见,只道:“若无事,我便带着阿瞒去休息了。”
说完,她便牵着薛宗平往外走。
沈溪和吴青萍还是第一次见沈令玥如此强硬,都颇有些吃惊。许久沈溪才道:“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青娘,要不你去跟阿玥说说?”
吴青萍却道:“要说你去说,刚才宗平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新丧了母亲,父亲又不在家,阿玥作为阿姐照顾一下他也不为过。何况,他也不过才七岁,还是个孩子,咱家阿玥最明事理,又有侍女们在旁看着,能有什么事?你且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缓一缓,待到宗平好些了,阿玥自然会让他搬回去。你不信别人,难道还不信自己的女儿?”
吴青萍见沈溪仍一脸的不愿,便起身道:“你莫要在此胡思乱想了,我去阿玥房中看看。”
沈溪听了自然应允,还不忘嘱咐:“实在不行,让侍女搬个床过去也行。”
吴青萍点头应下,她也不穿斗篷,直接出门去了东厢。
刚进屋,便见沈令玥和薛宗平坐在榻上低声说话,他们见吴青萍来了,连忙起身将她迎到榻上。吴青萍这才看到内室中多了一个小榻,白敛和朱书正忙着铺床。吴青萍笑着问道:“这是给宗平准备的?”
沈令玥回道:“是给白敛守夜用的。”见吴青萍皱眉,她又解释道:“我跟阿瞒说好了,他就睡在外面这个榻上。”
吴青萍听了连连点头,心道:我就说嘛,我家阿玥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她虽如此想,却又拉起薛宗平的手道:“那就委屈我们宗平了,不若等明日让人搬个床进来,坐塌毕竟不如床舒服。”
薛宗平却道:“不用的,伯母,这张榻我很喜欢。你也知道我皮糙肉厚的,睡哪里都一样。”
听到此话,吴青萍不由流露出尴尬的笑,又连忙扶额掩面,还轻咳一声,心中暗想:小祖宗,你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
吴青萍也不再多说什么,与姐弟俩闲聊了几句,又看着侍女们伺候着两人洗漱完,各自躺在床上,她才起身将白敛叫到外面,嘱咐白敛仔细看好姐弟俩,白敛自然知道厉害,忙点头应下。白敛向来聪敏,她也不再多言,又扭头看了看还燃着灯火的室内,这才转身离开。一直坐等的沈溪,听她说了,也放下心来。
薛宗平却不安分,黑暗中,他隔着屏风突然喊道:“阿姐,你在吗?”
沈令玥都要睡着了,听到他叫她,便回了句:“我在的。”
又过了一会,薛宗平又问:“阿姐,你睡着了吗?”
本来还迷瞪的沈令玥彻底清醒了,她也不再睡了,每次听到他唤她,都耐心的回一句。如此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未再传来他的声音,她又耐心的等了会,见他确实不叫她了,才敢闭眼睡觉。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直到薛仁儒回来。
薛仁儒是抱着一个白玉坛子回来的。他将坛子放在中堂案上,招来薛宗平道:“宗平,我将你阿娘火化了,这坛中的便是她的骨灰,以后她会在家一直陪着我们爷俩,再也不会离开。你焚香祭拜一下你阿娘吧。”
等薛宗平拜完,薛仁儒便道:“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陪陪你阿娘。”
薛宗平看了眼风采不再、满目沧桑的父亲,行礼离开。
到了晚上,他像往常一样进了沈令玥的房间,却见她端坐在他睡了三个月的榻上,榻上放着一个大包袱。
沈令玥见他进来,让他坐,他却只站着道:“阿姐,你有什么话便说吧,阿瞒听着。”
她看着好不容易又长了些肉的他,狠了狠心,弃了自己演练了许久的话术,只道:“阿瞒,你搬回去住吧!”
却不想,薛宗平非常平静的应道:“好!”
说完,他上前拎起榻上的包袱,转身便往外走,但因包袱太大,险些绊倒,朱书连忙伸手去接包袱,却被他避开。他一用力,将包袱抗在身后,这才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令玥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他倔强又瘦弱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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