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相较于京城,南陵的山野之中,虫鸣声一片。
月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落下来,斑驳的光影中,不远处的建筑被勾勒出了一个影子,大部分都沉浸在黑夜里。
吱呀一声,门板被推开,一个精壮的中年人从屋子里出来,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人拱手行礼:“三殿下。”
孙睿从暗处出来,往屋子里斜了一眼,这才看向中年人,低声道:“今儿可老实了?”
“没吵也没闹,”中年人答道,“刚刚喝了药。”
孙睿颔首,越过中年人进了屋子,那门板很旧了,关上时发出了刺耳的动静。
里头的孙禛听见声音,恶狠狠转过头来,见是孙睿,他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收了,只余下焦急:“皇兄,外头状况如何?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这破地方,我是待腻了!”
孙睿搬了把椅子坐下。
这椅子也是破的,前些日子修了修,起码坐起来不怕塌了。
孙睿睨了眼孙禛,道:“你腻了有什么用?你的腿脚腻了吗?只要你能下地了,我们就能从这儿出去。”
孙禛苦着脸,无言以对。
那日,他从山崖上摔下来受了重伤,只能躺着。
孙睿虽然不满意,但也不至于押着受伤的孙禛去府衙办案,便留他在南陵郡王府养伤。
孙璧调了人手来伺候他,可孙禛觉得,那不是看顾,而是监视,分明他一个断手断脚的根本不可能再在府里乱跑。
当然,孙禛依旧疑心孙璧,那山崖后头肯定有文章,只可惜,他只能忍一时了。
后来有一日下了倾盆大雨,狂风吹得窗户都啪啪作响,孙禛被那动静吵得连午睡都不安生,只能睁着眼睛生闷气。
而后,孙睿身边的亲随青川从外头溜进来,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声音道:“七殿下,殿下发现那孙璧有反心,奴才这就带您走,咱们赶紧的,再不走就走不脱了。”
孙禛一听就愣住了,他知道孙璧不怀好意,可这么明晃晃的,还是让他醒不过神来:“皇兄人呢?孙璧真要造反?”
“殿下还在府衙,您毕竟在郡王府,殿下一有异动,孙璧就肯定会扣下您,拿您做要挟,所以您一定要先脱身,殿下才能没有后顾之忧。”青川说完,上来扶孙禛起身,“奴才知道您身上有伤,但您只能忍着些了。”
事出突然,孙禛当然是信自己亲哥远胜他起疑的孙璧,便应了同行,又问起了自己那几个亲随内侍。
“顾不上知会他们了,”青川道,“他们若一道跟着从这儿消失,我们只怕还未出城就被孙璧的人拦下了,只能留他们在这儿做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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