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初二,在学校打架被开除了,一直在家,他把他爸他们的碟片偷出来,让我们看。”尹述林推卸起责任来。
“那还有部分碟片又从何而来?”面对行健的质问,尹述林只得承认:“部分碟片是我撬了家里柜子的。”
“这些大人啊!生娃不养娃,自己的劣习不收敛还要影响到娃身上,真是啥藤接啥瓜,苦瓜种子育不出甜瓜来。”行健越想越气。
“莫用强,我给了你几次机会,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行健瞪着莫用强。
莫用强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
“老师,我错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啊!在你没教我之前,没有哪个老师像你一样,这样重视我,我抽烟也是从外地带回来的,这烟瘾都有点借不掉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自己黑了不说,还染黑你身边的人。”行健近乎挖苦。
“老师,我改行不?”莫用强哀求道。
行健并不理会。“这件事到此为止,尹述林你写一份保证,写清你不再与社会青年来往,一门心思用于学习,我会观察你的后期表现,再做处理。”
尹述林应声答道:“老师,我一定改。”
“莫用强你把这学期上满,经过两次事情,学校再无你容身之地,你最好转校。”行健说得斩钉截铁,再无商量余地。
莫用强呆呆地站在那。
行健迈过头去,不再看莫用强,他必须心狠。行健看得出来,尹述林只是经不起诱惑,属初犯,只要斩断毒源,他还是会变好的,可莫用强中毒太深,他知道对于莫用强已经不是一般学校能教育的了的。只有换一个教育环境,对他进行专门的行为矫正,才能让他走上健康的生活轨道。
行健提着碟片,下楼到尹述林大伯家里,将此事简要跟他爷爷奶奶说了声,让他们要注意孩子的教育问题,尤其要关心孩子身边交往的人,如有不正常地情况及时通知给老师。
尹述林的爷爷颤抖着双手,红着眼对行健说:“谢谢老师,都放假了还关心娃的教育问题。我给他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一个,娃都成这样了,钱再多有什么用。”
尹述林婆婆坐在椅子想起身又起不了身,一个劲的骂着孙子,“短命死的,尹家咱出这样个败类,真是作孽啊!”
行健插上钥匙,打响摩托,冲进了黑暗,泥土路上晚霜被车灯照得白白一片,路边的枯草呈现着冬天的肃杀之气。行健行至河边,将塑料袋抛到了旺河里。
回去后,行健睡在床上,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能劝通莫用强的父母给莫用强转校。他知道如果莫用强不转校,后面还有很多麻烦再等着他。他很想像那些专家说的用爱走近莫用强的心里,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具备这个能力。他害怕得是,没有把莫用强转变过来,却让莫用强带坏了一大批人。他想起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环境即教育。在一个糟糕的环境里,对于缺乏抵抗力的孩子无疑是一场灾难,而目前,农村留守儿童的现状正是如此。
星期一,行健叫来莫用强的母亲,正式跟她摊牌,两件事情,行健说得有理有据,也从行为动机,形成原因上做了一定分析。行健劝莫用强的母亲,如果再让孩子留在学校还会给你我闯出大祸,应该让孩子接受特殊的教育。
莫用强的母亲没说什么,就说这个星期上满,下个周我让他父亲带出去。
周五,孩子被母亲走了。
行健看着空落落的座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感觉心里被针扎了一样。有些事真不是自己努力就能看到希望,行健此时就像那角落处蛛网上垂死挣扎的飞虫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