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健笑着说:“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倒不是说非要读书才能成才,但最起码的知识还是要学一点的,比如计算,比如几千个常用字要会写的,总不能出了社会计个账都不会,给人家写个合同什么的也不会吧!”
“嗯嗯,我听你的话,把最基本的学好。”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行健抓住机会,不失时机地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国力,你力气大,在班上没有谁打得过你,那些都是你同学,说不定将来出个什么的,将来罩着你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老是欺负他们呢?”说完,行健望着国力,眼睛一动不动。
“我没有欺负他们啊!是不是有人告我状了。”阮国力有些心虚。
行健赶忙说:“没有谁告你状,你力气大难免有这方面的倾向,老师只是提醒你。”
阮国力长松一口气说:“嗯,我会的。”
“会就好,老师期待你有更大的进步。你回班里去,今天的数学作业你把计算题给我做了就行。”
阮国力“嗯”的一声就跑出办公室门外了。
行健知道,这只是阮国力口头上的保证,他身上的顽疾不是靠一两次谈话就能解决的,后面还要下一番功夫。
阮国力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班上又从外地转回一名学生,他叫莫用强。他比班上最高的学生都要高出一个头,虽没有阮国力胖,但也是五大三粗的。父母办完转学手续就走了,行健把他安排在班上最后一排,和阮国力隔着一个桌子。
经过一个月的熟悉,行健发现莫用强也属于那种屁股扎了钉子的主儿,上课坐不住,总是拧来拧去的。写作业时,他不是把前面女同学的橡皮擦直接从桌上拿过来用,就是把右边一位男同学的笔用完了直接扔回去,一点礼貌都没有,行健看到眼里,曾呵斥了他几次。
星期三,早上还是万里晴空,下午天气突变,闪电把天空划开一道道白口子,轰隆隆的雷声从那裂口里钻出来直砸地面,震的教室玻璃嗡嗡作响,孩子们吓得呆坐在座位上,俯着头不敢朝外看,没过一会大雨像瓢泼一样倾泻而下。行健上完课,布置完作业,交待学生不要离开教室乱跑后就夹着书本回自己办公室了喝水去了。
没等到下节课铃声响,班长韩文珍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告诉老师,阮国力和莫用强打架了,阮国力流血了。
行健一口水刚倒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咽,听到这吓人的言语,丢下杯子连伞都顾不上打就往教室跑去。
行健跑到教室后门口一看,后面桌子倒下一片,其中有一张还沾着鲜血。桌子旁,阮国力用手捂着半边脸,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淌着,头上冷汗直冒,手肘不停颤抖。莫用强呆立一边,用手拽着阮国力袖口,不停地说:“阮国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似乎哀求别人原谅的声音在行健听来简直就是臭狗屎,闻着恶心。行健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爆了粗口,“莫用强,你不是个东西,你还是人吗?你连猪狗都不如啊!”
莫用强垂下头,立在那里,默不作声。
行健顾不上问事情缘由,拉着阮国力的另一只手就往村医室跑,后面跟了一大排孩子们,有些打着伞,有些没打伞。班长韩文珍手里拿着两把伞追了上来,撑在行健他们头上。
到了村医室,行健大声呼叫医生,医生从里屋出来,让阮国力拿开捂着脸的手,行健才看到咧着嘴的伤口,最起码有五六厘米长,鲜血还在往外冒着。医生赶快拿来医疗器具,对行健说,这伤口太大,先缝上,止住血,再送往大医院。
行健赶快让医生缝伤口,并叫一名学生去叫搭班梁钧洲给双方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迅速赶往学校。
医生让阮国力口里含着卷成筒的毛巾,开始缝合伤口。行健握着国力的手,让行健忍着痛,安慰他:很快就过去了。每缝一针,阮国力都在痛苦中低嚎,要不是毛巾,估计牙都要崩断的。阮国力冷汗直冒,行健不忍直视国力伤口,他紧紧拽着国力的手,把力量传导给国力。行健眼框淌着泪,口里喃喃道:“坚强的娃,你是最棒的。”
其他孩子都不敢看这鲜血淋漓的场面,立在门外屋檐下,等着老师。雨不见停,行健衣袖沾满鲜血,国力胸前更是被鲜血浸失了好大一块。艰难的十几分钟后,国力的伤口才缝合上了,足足缝得有五针。包扎好后,医生给行健开了一些药,嘱咐行健尽快送大医院,并强调要给孩子多吃补血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