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地方就放在大厅里,平时都是在一个小屋子。今天人多,算上行健十五六个人。支书就把方桌上面架了一个圆桌面子。大厅靠墙摆了两件汾酒,两件啤酒,另加三大瓶饮料。八个凉菜先上桌子,支书把酒往桌上一放。
“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也别客气,酒都码在旁边的,不多,今天就把它捡拾了。要是在我这吃不好、喝不好、玩不好,我这毛畅快就要更名了。”
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推让支书坐上席,支书推辞。
“圆桌不讲究上下席。”
“那咋行?虽说时代在进步,规矩还是要的,面向大门的就是上席。”一个中年人说到。
“虽然我年龄大,但今天坐上席的应该是王校长”支书建议到。
行建一听,红了脸,直摇手摆头。
“那不敢,这不是要我命吗?”
支书边开酒瓶边说:“你看我客厅墙上。”
大家都望过去。
中间几个大字:天地君亲师位,旁边还有很多小字。上联:祖宗百代永流芳。下联:神圣一堂堂赐福。横批:德祖流芳。
支书说:“老师的地位仅次于双亲,这是老祖的传训,我们怎么敢违背?”
这话一说,大家连拉带拽把行健扯到上席坐着。
行健左边支书,右边他大儿。行健夹在中间,如坐针毡。
行健想:这上席不是好坐的啊!自己一个年轻娃娃,要酒量没酒量,要气场没气场,一会人家不把你往死里灌。行健思忖着,半天想不出对策来。
酒宴开始,大家齐喝了三杯提议酒。一杯是毛支书提的,一杯是行健提的,另一杯是支书大儿子毛凯提的。
第一杯汾酒下肚,行健还是品出酒的档次来。这酒不差,喝着虽辣,但酒味醇香,肯入喉。不像以前喝过的酒,辣一路不说,到了喉咙就跟被刀割一样。
支书老大是个口很严的人,除了一些客套话从不多说一句,但老二毛崽就不一样了,话包子,说话也很粗,听起来有些刺耳,但对人并无恶意。
毛崽刚喝完行健的打关酒,就说起来了。
“你们教师工资太少了,我一天的收入就抵过你们几个月的。那时候我爸让我好好学习,我就是不好好弄,班上的女生都被我欺负到了的,老师为了安定我,还给我弄了个班长当着。考试没一门是及格的。你看幸亏没当老师,当老师不就和你一样,牌也不敢打,烟也不敢抽。”
行健不自在起来,不过想想人家说的实情,还是勉强回应了一句。
“是的,教师清贫。”
这一得到认可,毛崽来劲了,又说到。
“你看菜市场上穿得还有模有样,但割肉只割一小溜,买菜掰着秤看的,那一定是老师,你看到商场买衣服砍价砍掉一半,只往挂有打折牌子地方赶的也一定是老师。”说着,得意洋洋地拿着酒跟别人碰杯去了。
行健听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