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朝云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又一年的春天了。天气回暖,朝云的脸色比入京前更为苍白。身体也更为单薄,仿佛风一吹人就会被带走。云墨和林白林紫更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这天朝云看着天气好,准备在王府里转转。刚出梅园的门,不知道乾夜从谁那得到的消息,就急着赶来了。乾夜支开云墨,微微弯腰牵着朝云。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竟然像个小厮一样伺候自己。让朝云笑出了声。乾夜也不介意,看着她笑也笑了起来。笑罢,朝云指着他的鼻子尖,调笑道:“你跟着我笑什么,我是笑你。”乾夜任由她指,温柔的回了句:“我知道,看你笑我就高兴。”这话把朝云说的瞬间羞红了脸。身后云墨几个也捂着袖子忍着笑意。
走到湖边长廊,乾夜轻声说:“云儿,太子时日已近了。”朝云慢悠悠的压着步子。低头看着脚尖:“什么时候动手?”“就这几日了。想着你好些,你应该亲眼看着。”朝云突然停下,乾夜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朝云松开把着乾夜的手,冲乾夜行了个礼。这可把乾夜吓了一跳。赶忙扶起。朝云直勾勾的盯着那双绿眸,“王爷,之后便是要直面西坦了。朝云可能是看不到这一天了。若是王爷信的过,我那三位师兄都是有才能之人。也都在医术方面承于师傅,都不会差的。请王爷务必保住药王谷。朝云在此拜托了。”乾夜的眼里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悲伤。这三个月除了铺路之外,便是和段青云,季平歌商量解药的事。确实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无法。季平歌,段青云也有别的难处,许意要管理情报网,没办法离开京城太久,药王谷在这三个月内抓住探子的次数越来越多。鬼谷也在暗中涌动。好在太子只要被扳倒,西坦就会稍稍沉默一段时间,这时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乾夜几次开口,却说不出话来。朝云看了他很久,便在乾夜的搀扶下,转身回了园子。可能是活了两世,朝云其实很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但她更明白,生死皆是天命,师父能留她一时,不能留她一世。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番话之后,乾夜两日都没有出现在梅园,朝云也没有出园子。可能是那天出园耗了几日的精力。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不说,身上也总觉得寒津津。吃了晚膳,被云墨搀扶着在园子里逛时,乾夜身边的夜寒来了。悄悄附在朝云耳边说:“太子行动了。”朝云会意,立马让云墨扶着出了王府,坐上软塌进到宫门口。看乾夜跟季平歌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来了。乾夜赶忙上前将朝云从软轿上扶了下来。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太子给皇帝下毒了。眼下皇帝快不行了。太子假传圣旨让我们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估计是想动手。”朝云恩了一声,乾夜似乎还有话,朝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看他。乾夜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进宫怕是会有危险,你师兄们坚决不同意我带你进去。”朝云听得这话,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季平歌,看着他担忧的神色,低头思虑了一番,其实心里早就做了决定,“去吧。我想去。”还不等季平歌出手阻拦,便大踏步进了宫门。这时段青云从墙边阴影处出现,看着季平歌担心的望着宫门,“跟你说了,小云不会听的。”季平歌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回答道“知道拦不住,但总要试试。”
乾夜扶着朝云进了御书房,果不其然,老皇帝并不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太子。太子一脸戏谑的望着亲昵的二人。“来人呐,三王爷毒杀先皇,将三王爷乾夜,王妃李朝云拿下。”说完便有禁宫侍卫上前,刀还未触到二人衣袖,乾夜便将朝云护在胸前,用内力将一众侍卫击倒。太子见他这般,一拍桌子:“大胆!皇城之中如此放肆!”乾夜看周围的侍卫都倒了。也不恼,慢悠悠的对太子说:“皇兄未免太急躁了些。你依旧是当今的太子,父皇稍有不适,继位的就是你。”太子听他这话,突然恼羞成怒,指着乾夜大吼:“你还敢说,若不是你,父皇又怎会有废太子之心。还真是跟你母妃一样,天生贱种。”朝云在乾夜怀中,他能感受到乾夜情绪的变化。他散发的气息更加阴寒了。朝云轻轻摸了摸乾夜的手。从他怀里脱出。直勾勾的看着太子。“太子,你应当知道,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刚准备上前收拾朝云,就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阵阴冷的笑。那笑声越来越近,定睛一看,原来是皇后。皇后不似平常母仪天下的样子,反而眉眼间透着阴气。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看脚步也是练家子。
“好一个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恶狠狠的看着朝云。这时她身边的姑娘突然手腕一扭,朝云警惕的察觉到有毒从她的衣袖里散开。躲闪不急,还是有些粉末被乾夜吸收,只一瞬,乾夜便觉得内力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丝毫感受不到,朝云不习武,但接触到这药粉的时候就明白这可能是为了克制乾夜而放的赶忙拉着乾夜后退。将怀里随身携带的避毒丹给乾夜服下,却还是迟了一步,不仅是内力,吃下避毒丹前,乾夜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像心脉流走,心脏快速跳动,像是要冲出胸腔,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缓解了。乾夜将朝云护在胸口,怀里的朝云会意,轻轻拉了拉乾夜的衣袖,自己从小就在药王谷长大,吃了这么多药,外加召日毒缠身,别的什么毒对她来说都是不痛不痒。那姑娘看着毒对朝云没用,有些吃惊。皇后看朝云和乾夜丝毫没有事,对身边的姑娘也是十分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