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致最后谢绝了殷远见的好意,独自一人回去了。
殷半仙对她的态度确实有点说不清楚,当初在客栈的时候,两人也就是平时空闲了说几句话,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
更何况殷远见对任何人都是同样的态度,不见得对衡致有多特殊。
如今他这种态度,就免不了衡致要多想,想着想着,就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衡致抛下脑子里那些自恋的念头,回到了时隐居。
时隐居的厨房离衡致的房间不远,是把一间闲置的独栋空屋改造成的,衡致拎着从宴斋堂带回来的菜,哼着小曲往厨房的方向走。
多亏了她腰间的这个玉坠,去宴斋堂拿菜不需要任何费用,人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衡致对此十分受用。
走到厨房门口,衡致看见江务观正坐在里面发呆。
她本来回来得就晚,再加上还去了宴斋堂拿今日的菜,现在已经是夜幕低沉,离晚饭时间过去了起码一个时辰。
衡致至少还吃了两个殷远见的软糕,但她走得急,没想着给小师弟再带两个回来,让人家白白等了自己这么久。
她跟江务观打了声招呼,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围裙,把手里的菜放在了案台上。
江务观最近愈发地沉默寡言,即使是与衡致关系缓和,也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句。
天色不早了,衡致打算做两个简单的一荤一素,再配上白米饭就好。
衡致以前就会做菜,再经过虞家和客栈的磨练,一手厨艺越加精进。她淘了米洗了菜,刚准备烧火下油,一只小黑鸟就栽到了她头上。
得,师父又让她去泡茶。
衡致自从那次给雀生泡了一次茶之后,雀生就夸她手艺不错,以至于每回喝茶都要催她过去泡。
衡致十分困惑,泡茶不就烧水把水添到茶壶里,还能分出个好喝不好喝的吗?
她怀疑是师父自己懒得泡。
但说归说,衡致不敢不去,她拍拍手解下围裙,想了想,对着站在一边的江务观问道:“师弟啊,你会不会炒菜啊?”
江务观的目光从远处移到她身上,带着点困惑。
衡致觉得自己又白问了一句,看看江务观那白嫩的小手,虽然天生缺憾,但好歹也是将军家的小公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下人差事。
她幽幽地感叹一句,怎么就让她摊上了这两尊大佛呢?
脑子里快速地思考了一下,衡致决定先把菜炒了再说。
衡致生了火把锅烧热,期间一直感觉江务观在看她,小师弟从没在她做饭的时候进过厨房,衡致觉得有点不自在,下手都开始犹豫起来。
好容易炒完菜端上桌,衡致给小师弟盛了饭摆在桌子上,嘱咐道:“师弟,你先吃着,吃完了把碗筷留在桌上就行,我去师父那里一趟。”
江务观和师父的关系依旧不好,听到她饭都不吃就要忙着去伺候那人,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仍是淡淡的,不过衡致对他不错,整日里还给他做饭,江务观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她。
衡致于是绕过大院小院,来到师父住的小楼前。
她伸手扣了扣门,听到里面传来雀生的声音。
“进来。”
衡致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床榻上的师父,像是没了骨头似地斜靠在床头,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却遮得严丝合缝的。
若是躺在这的是个病弱美人,这样的姿势还能惹得衡致心跳一跳,不过雀生没那个气质,况且衡致本来自身眼光就高,在山上呆了这么久也被养刁了,对师父这种样子满脑子都是无奈。
师父怎么可以懒成这样,这还是个修仙的人吗?
雀生丝毫没有为人师表的自觉,完全没有收敛地躺着,还皱着眉头质问衡致。
“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衡致熟练地端起茶壶,回答道:“师父,我饭都还没吃就过来了。”
雀生身为一位辟谷长达几百年的修士,对凡间食物早就没了热衷之心,就连带有灵气的菜肴也已经许久没吃过了,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两个徒弟整日都在吃饭。
他招招手让衡致速去速回,衡致乖巧地点头,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现在想来,做时隐真人的徒弟,还不如做普通弟子来得悠闲自在。衡致边走边想,想起一同上山的余眠她们,不知道她们去了哪座山峰。
山峰之间距离遥远,衡致还未开始修炼,用不了纸鹤,也不能给余眠传音,从那天分开之后连面都没有见到过了。
过了半柱香时间,衡致来到时隐居的后院,后院里有一眼清泉,是平日里做饭喝水用的泉水,泉水清澈见底,顺着一旁山崖上的青石流淌而下,滋生出薄薄的雾气。
这眼泉水大概是灵泉,口感甘甜回味无穷,仿佛能扫净周身的疲惫,但除了味道,衡致也感觉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