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亚寕跟霍天宇两个人在车上,仍然是悄无声息的,似乎谁都不想开口划破这份尴尬的宁静。
春日的夜晚月凉如水,白亚寕的眼眸罩着一层轻雾,失神地看着窗外,想融进那一片漆黑。
直到窗外的风景换成了海岸线,以及海岸公路不太密集的路灯,她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这不是我家的方向。”她心中有不妙的预感,某座阴晴不定的火山可能要爆发了。
“不是。”霍天宇冷回,语气凉透心扉。
车子在一个小山丘上停下,这是阿灵顿的制高点。小山丘虽然不高,但可把阿灵顿夜景尽收眼底。
不同于大城市万家灯火,以及密密麻麻的公路车灯交织成网来得壮观,阿灵顿散碎零星的隐隐浮光,就这样平凡的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没有给人惊艳的感觉,却自有宁静悠远的况味。
“怎么忽然想看夜景了?”白亚寕故作轻松的问着,因为她已经闻到一股风雨前,隐隐潮湿的气味。
“你方才吃饭的时候,又对我做了同一件事。”霍天宇的口气不若方才席间冰寒,故意对丽兹制造距离感那般,此时的声音倒是掺杂了几分脆弱。
白亚寕有点心虚,讪讪的笑着,“我刚才很礼貌的把饭吃完了,怎么?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一口憋屈悠长的从霍天宇胸臆中吐出,“你又想丢下我,把我抛得远远的,跟上次你随意把我丢在工具间一样。”
白亚寕的心脏好像让人给狠狠拧了一下,每每想到上回她对霍天宇做的事,她就很愧疚,这时喉咙发涩,半个字都吐不出。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这阵子的相处,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近,很有默契。可转眼间,你就可以面无表情地把我推得老远。”霍天宇喃喃地说。
一颗无声的眼泪,已经打在白亚寕手背上。她尽量镇定自己的声音,
“我怎么...会讨厌你?”
“只是,裴小姐,她好美,优秀又有才华。”
“我...衷心祝福你们两个,也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又是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沿着脸庞滑过。
霍天宇没有看她,“你说什么?”
天上一轮新月,点点疏星,但这些光华,都照不进霍天宇深浓的眼色中。
白亚寕低眼,很艰难的说,
“我是为你好,如果觉得这样是抛下你,你不该生气,因为...”
“因为什么?”霍天宇仍不放弃。
“因为,我也很迷惘,可我知道,我永远都走不进你们的世界。”
“我不会在米兰服装周坐在台下看秀,也不可能跟世界级演奏家合作,那些她与生俱来或是拥有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
白亚寕努力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你知道,写生比赛最后那天,我去了洗手间。里面有两个我素昧平生的人,竟然议论我想勾引路易,就连你,也成为他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提到这些,她有些气得发颤,
“在所有人眼中,无论我再努力,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淘金女,无论我做什么,只要跟你或是路易扯上了关系,我就永远都不会被认可。”
霍天宇冷笑,
“你就那么在乎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就算你跟我们没关系,你认为他们就看得懂你的画吗?”
“我也想不在乎,可当事人是我,我只能安静地躲在厕所的隔间里,不知道该出去凶他们一顿,还是继续躲在里面哭。你这辈子受过这种煎熬吗?有人敢给你这个贵公子脸色看吗?”
“你真的认为,我对这种言论刀枪不入吗?”
霍天宇一双有力的背膀从后方环住白亚寕,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又如春风般絮絮低语,
“受了委屈怎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保护你。”
那湿润的气息,他脸颊在鬓边,耳廓间来回轻触,白亚寕两颊没有免疫的灼烧了起来。
她挣开霍天宇的手臂,
“你今天晚上在我颈子上留下的那个记号,是计算好了的吧?”
“利用我气她吗?”白亚寕的语气忽然很陌生。
霍天宇扣住她的双肩,将她转了过身,正对着他,眸子里又冷了下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卑鄙?但只有今天晚上,其他的时候我不曾算计过你。”
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也不看他。
霍天宇轻捏着她的下巴,想让她看着自己,但白亚寕侧过了头去。
“如果昨天不是看你太累,我一定会留下数不清的记号,直到你招架不住为止。”
白亚寕想起昨夜的场景,耳根也红了,什么叫招架不住?她不敢再往下想。
“我想让丽兹死心,刚好想起昨晚,用口红画了个吻痕在哪儿罢了,怎么会是算计?”
“我拒绝她,都是明着说的,还需要算计吗?”
白亚寕正视眼前这个叫不醒的人,
“为什么?”
“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我又是什么...。”
“她那样耀眼,那样明亮,你和她...站在一起是那么..好看,登对。”
白亚寕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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