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以面色不改,拿出五百美金随意买一个包包,只为了帮助别人看清事实的人,不是公子哥儿是什么。
而自己,就算穷极一生的努力,都不知道能不能跟他的世界接近一点。
她很想,很想现在就拥抱他,主动地拥抱,可她不敢,也不能。
她怕,这界限一但越过了,自己就会沉入他眼眸的漩涡,耽溺在他俊美的面容,以及他所有对自己的好之中,那是多大的一张网啊。
一但沾上了,她要怎么往前达到自己的理想?
“我真的很抱歉,我错了,我试着找你车钥匙,我摸遍了你的裤子口袋,什么都没有。”
“我怕错过公车,我怕你弄坏馆藏。”
“我气你说我为了钱接近路易。”白亚寕的辩解坑坑疤疤。
“我以为铝箔可以保暖,你看那些热狗摊的热狗,不都包着铝箔保温吗?”
“更何况,那是紧急救生设备里拿出来的。”
白亚寕想岔开话题,故意在话里转了个弯,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
“你也有狡猾的时候,这种时候,扯这种笑话,其实...很伤人。”霍天宇低语。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他命令着。
白亚寕耸着的双肩垂了下来,强装个笑脸,
“我帮你切点香蕉好不好?香蕉可以补充点热量,还是你要吃点面包?”
“不用了。你回家吧!”霍天宇冷冷地说了一句。
白亚寕征了征,“不,我不走。你还没好,万一晚上又烧,总得有人看着。”
“车子你可以开走,我明天去拿。”霍天宇钻回了被窝,背对着她。
她没想到,霍天宇竟然会主动让自己走,自己伤了他吗?为什么现在看到他这么难过,她觉得自己被反噬的力量更大?
白亚寕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她觉得自己很坏,但霍天宇亲口说他现在也不能让自己喜欢,那凭什么又来指责自己抛下他?
房中的空气就这样凝着,她轻手轻脚的在那个小厨房的洗手台旁边,掉着眼泪。
一面把香蕉剥了皮,切成了小片,放到盘子上。
对白亚寕这种穷人来说,就算哭了,还是不能妨碍做饭,或是做任何其他的事,因为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哭泣,来帮你完成该做的事。
她又把划开了的那颗莱姆,冲了热水,加了点蜂蜜,轻轻的把柠檬水还有一小碟香蕉片放到他床边的茶几。
白亚寕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图稳住声音,
“你喝点柠檬水,吃点东西,我不打扰你,你就当我不在这。“
”就当我是一个图书馆员,无声地坐在柜台后面那种...。“
他忽然想起要打电话给山姆,免得他们担心,蹑手蹑脚的到电话旁边,小声地拨了电话,
“喂,莎莉吗?我是白...我朋友生病了,今天晚上在他家照顾,就不回去了,你们不要担心。”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晰,看来今晚酒吧生意清淡,
“孩子,你声音怎么怪怪的?需要帮忙吗?”
“喔,没事,可能有点感冒。别担心。”莎莉不问还好,一问又把眼泪给问了出来。
“那就好,那明天见!”
“好,晚安。”白亚寕的声量压得不能再轻了,她把电话挂了。
“怎么不走?”霍天宇语气冰寒。
“我不想...再...丢...下你。”白亚寕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又委屈巴巴的哭了。
霍天宇转过身来,迷蒙的双眼看着白亚寕,
“过来!”
白亚寕的身体不听使唤地朝着那魔咒般的声音走去。她知道每向前一步,自己就会陷入更深的泥泞,但此刻她就是无法抗拒,让眼前的流沙快速地吞噬。
她跪坐在床上,双手攥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霍天宇坐起身来,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全让她承受着,双臂没什么气力,想拥抱她,但此时他只能瘫在她身上。
白亚寕撑住了他,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抚着,像拍一只小狗的肚子那样温柔。
“我没什么可以表达深度道歉的话了,无论我怎么说,都不及我感受的十分之一。”
“为我...哼首歌好吗?”霍天宇虚浮的声音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
“什么歌?”白亚寕温柔地问。
“吉普赛民谣,“母亲教我的歌“。”
“德佛札克的对吧?“
“嗯。”
”我要降好几个key喔。”
白亚寕轻轻的哼了起来,虽然她的音色和音质,就那么单薄普通,但她声音里那种静谧的力量,轻柔似一泓泉水,很快的把霍天宇给包围。
霍天宇还来不及抵抗,就跟个孩子般的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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