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文渊犹豫了。他原本还想去告诉南陵王后,纳兰渃这孩子心机深沉,手段毒辣,阴险善妒,还想将当日绛珠与他说的事讲给南陵王后听,可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可是文渊又有些许不甘心,旁人的事他不知道倒也算了,他也知道明哲保身,可如今绛珠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文渊总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文渊甚至觉得,自己当日是不是就多管闲事了?若是他没有去找绛珠刨根问题,是不是绛珠还不至于命丧黄泉?如此说来,这件事的诱因是不是他?
他正左右为难着,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喊他:“夫子?您在想什么?”
文渊猛地回神,抬眼正对上纳兰渃的眼睛。纳兰渃的黑眼珠要比一般人大些,被她盯着看,文渊竟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那双本该稚嫩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孩子眼睛该有的清澈和无辜,反而多了一丝探寻和玩味,似乎这双眼睛的主人能够洞察人心,知道他在想什么。
文渊打了个冷战,收回目光,掩饰的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的吩咐纳兰渃:“你坐吧,我们今日讲《三字经》。”
纳兰渃并未多言,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顺从的坐在她的位置上,拿出课本静静的听文渊讲。
那节课文渊上的有些魂不守舍,天气并不算太热,然而一节课下来,他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待时辰到了,他甚至想要落荒而逃。与他的慌张截然相反,纳兰渃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文渊收拾纸笔。待他收拾妥当了,纳兰渃才轻声说道:“夫子,我与您无冤无仇,您说,是不是?”
文渊闻言出了一身冷汗,声音气息不稳道:“公主怎么突然这样说?”
“你知道这宫里,为什么少有人养八哥么?我听闻,四哥哥那里养着一只,还是被药哑了的。”纳兰渃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文渊明白了她的意思,惨淡一笑:“八哥颜色不好看,叫声也不好听,臣也不喜欢。公主若是想要养鸟,还是养别的吧。”
纳兰渃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既然如此,就听夫子的。”
这天,南陵王后破天荒的将文渊叫了去,问起纳兰渃的情况。文渊思索片刻,难得的撒了个谎:“回王后,公主冰雪聪明,又肯用功,实在难得。只是以前......被耽误了,不过不打紧,以公主的聪慧,将来定是能有所作为的。”
文渊从前教导前太子,南陵王后对他信任有加,故而对纳兰渃也更满意了些。她知道文渊教导纳兰渃不易,赐给他一袋金瓜子。语重心长道:“文渊,纳兰渃可是本宫最后的指望了。”
南陵王后既然这么说了,文渊最终还是没有多。他虽耿直,却并不木讷,很多事看的通透,却也想得明白。只是在教导纳兰渃时多了些仁义上的东西,企图能够让她改改心性。可是他做这件事连自欺都做不到,更别提欺人。文渊心里明镜似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纳兰渃这孩子,只怕一辈子就是这么个人。
文渊看人看的准,这件事在六年后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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