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语气不变,可燕蓦登时变了脸色太后还是瞧的分明,不知为何,平日里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在羌国历来权倾朝野的她,见到燕蓦眼中的那抹戾色,她心底一时发虚。
左手牢握木椅扶手,她挺直了身姿,沉声道:“我知你同离孃皇后曾有过一段渊源,可离孃皇后身死多年,那个女子不过是南越误打误撞进贡给齐王的一个替身而已,你手拿整个羌国同南越来做交易,难不成只是为了那个女子?”
太后刻意将皇后二字咬得极重,可燕蓦反而再次眉开眼笑,轻松而又随意,他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
燕蓦随意的态度,极其恼人此番让太后立马再次发作,极好的修养让她没有直接失态,她起身声音高而利:“蓦儿,你可知晓这权毕竟还是在哀家手中,哀家决不允许你如此肆意妄为!”
“母后,你也知晓我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不会做没有底气的交易,仗我要打赢,羌国我要保住,沅沅也会重回我身边。”他刻意拖长了声音,“至于您的大权——孩儿还欲告知母后一件事。”
燕蓦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三日后,我将要登基。”
“你!——”太后被燕蓦气的几欲沥血,半句话也说不出,她胸口剧烈起伏,就差要翻个白眼直接晕倒在地。
“如若没有别的事情,母后您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近日孩儿赶路倍感疲乏,早欲梳洗整顿,还望母后体谅,”说罢,燕蓦恭敬拱手朝太后躬身一鞠。
太后整个人如沉浸如一滩死水之中,静默了好半晌,方才恨恨出声道:“好,好……三日后,哀家会看你如何登基!阿青,我们走!”
随太后前来的一行下人们,临走前皆是一脸狐疑望向燕蓦,他们从未见料想到,这位皇子刚一回羌国就同太后针锋相对到如此。
知晓这位五皇子并非太后亲生,可太后还是当年羌王的后妃之时,丧母的年幼五皇子被过继给她,她就一直将其放在心尖上如同亲生孩儿对待的。
而怪就怪在这里,这位五皇子一直都对太后是恭恭敬敬的,平日里虽笑颜吟吟,可众人都能感觉到他同太后并无一丝亲密感,一直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似是将太后所有的感情都给反弹回去。
后来,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不止是对待太后如此,他平日对待下人们也是礼貌有加,态度亲和,可若是遇上生死关头,下人们同他求情,哪怕是他的贴身婢女,他仍旧是笑看着扑在他腿前的人,任凭其哭的梨花带雨,也任凭其被拖出宫门凌迟处死。
亦有人说,小小婢女死不足惜,何得以五皇子怜悯,可后来,五皇子大婚当日遇刺,那位新婚夫人是爱慕皇子多年的羌国旗语族王女,为了给五皇子挡剑,当场断了气。
众人所见,五皇子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眼中的淡漠难以遮掩,那位旗语族王女轰然倒下,鲜血流淌满地,皇子将所有刺客杀了个干干净净,此后将一身沾满乌血的喜袍褪去后骑上高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位王女在死前呢喃吐出最后一句话:“燕蓦,你没有心。”
此话如同冷水炸油锅般,这声音虽小,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此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连羌国百姓都盲目深以为然,羌国的五皇子是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