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又与一众公子游玩回来,路过李值行乞的那条街,想起半个多月没见着他,便去看看。
到地方,见李值正蓬头垢面盘腿坐在地上数铜钱,已完全没有了富家少爷的模样,形容与街边乞丐无异。
啧啧,她砸吧了两下嘴,过去丢几个铜板在他面前的碗里,“你还想死吗?”
李值抬头见是俞初悦,怔愣一会,突然哭了,“俞姐,我再也不想死了,求你让他们放我回去吧。”
这半个多月来,他缺吃少喝,突然有了很多人生追求。
想吃四凉八热十二道菜的饭,想穿温暖的锦面大氅,想病了有人丫鬟仆役侍候,想喝芝兰院区区二两银子一壶的茶。
“回去还早着呢,过几天再说。”说罢,俞初悦又交代他隔壁左右的乞丐,将李值看紧,别让他跑了。
在她看来,李值吃的苦头还未到极限,若到了,他早想方设法跑了。
梨花淡白,柳絮飞,晃眼,已经到了四月底,离萧晏离回来的日子不到半个月。
这天下雨,俞初悦无处去玩,坐在窗前看着院中的石榴花发呆。近些日子,她每日晚间总梦见自己身处萧晏离的军营。
梦中,她偷看萧晏离洗澡睡觉倒罢,还几番与田七睡在同一营帐内,更奇怪的是,她还梦到自己睡在装满胡豆和粟米的马车上。
她没馋田七,更没想吃胡豆和粟米,怎地还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
唉!俞初悦趴在案上一声叹息,百思不得其解。这时,玲珑打帘进来,递给她一封信,“小姐,老爷来信了。”
信上的字迹是萧晏离特有的离体楷书。
他那字有心,想狂草又怕俞初悦不认识,硬憋着手脚写的,可惜俞初悦看都没看便撕了。
她第一次接萧晏离的信时,也以为是俞正德捎回的,待打开看,却是萧晏离写的,字里行间,尽是问她胎儿好不好,有没有踢她之类的话,看得她尴尬得要找个地缝钻。
后面他再带信回来,她直接撕,烧。
“小姐,老爷的信你怎么看都不看便撕了?”玲珑不解。
俞初悦撑着头摆摆手,“没事,每次写的都是一样,看一遍就够。”
玲珑听后不置可否,将屋内桌案整理一番,便静坐一边看书。读书写字小姐都会,无需她交,琴棋针黹小姐不感兴趣,不要她交,空暇时间她唯有读书写画。
“玲珑,你别看书了,陪我聊天吧。”俞初悦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很烦闷,急需找人排遣。
“想聊什么?”玲珑坐过来些问道。
“讲讲你以前的事吧,看还有没有记得的。”之前俞初悦问过很多次玲珑的身世,奈何玲珑都已经不记得,便是记得也只些零碎片段,讲不出个所以来。
如此神神秘秘倒让俞初悦惦记着,时不时要问她两句。
“小姐,我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若不是有那张身契,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叫谢蔷。”说来,玲珑自己也疑惑,不过两三年前的事,怎地都能忘了。
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俞初悦也就不再问,闲扯些其他,正聊着,管家来报驸马爷来了。
至前厅,只有俞初霖一人,没见着与他形影不离的公主嫂嫂萧琼华,俞初悦问道,“怎么不见嫂嫂来?”
“她身体不适,不便前来。”俞初霖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