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维多利亚港
六十年代的香港维多利亚港经常会有各式各样的游轮在这里渡过,更有很多传统的渔家小船游弋在港口边缘,用他们打捞的海鱼与海鲜,与岸上的人置换生活用品。
这些常年寄宿在渔船上的港人,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疍民”。
前世的时候,香港明星郭富城曾经拍摄过一部反映“疍民”生活的励志片,名字叫《浮城大亨,故事讲述的就是一个生活在香港最底层的“疍民”,如何奋斗成为一代金融大亨。
实际上,六十年代的香港“疍民”所生活的环境比电影中所描述的还要残酷。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生活在海上,没身份,没地位,有的甚至连姓名都没有。
如果说这个年代的香港人属于仅次于英国人的二等公民,那些外来的印度阿三,以及南洋人属于三等公民的话,那么这个年代的“疍民”,甚至连三等公民都不如而那个被英国水兵侵害的渔家女“阿兰”,就是个“疍民”!
……
傍晚,河边
作为《星岛日报的记者,苏定贤搭乘舢板朝着渔家女阿兰所在的水上棚屋行驶而去。
夜色中的香江弥漫着淡淡的海雾,苏定贤摸出一支烟,点燃,迎着夜风悠然地抽了一口。
一百多年前的香港大澳岛,有一些漂流海上打鱼为生的疍民和客家人,在这里停留下来,他们用木材在滩涂上打桩建屋,慢慢的在河涌上建起了连绵成片的水上棚屋。
他们摇着舢板出入,打鱼晒盐,养家糊口,繁衍生息至今。
就在苏定贤遐思的时候,摇船的大哥对苏定贤说:“记者先生,阿兰的家到了!”
苏定贤放眼看去,果真,眼前出现一片连绵不绝的水上棚屋。
“那一栋就是阿兰的家,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摇船的大哥是个热心人,把船靠近之后,就朝着那棚屋大喊:“有没有人?来客人了!是城里的大记者!”
嘎吱一声,那棚户的一扇窗户打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是个上了岁数的妇人。
苏定贤谢了那位大哥,又付了船钱,这才提了还留着余热的蛋挞,跨步上了棚屋的走廊上。
棚屋的门打开,钻出来两个小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长得又黑又瘦,穿着简陋的带着补丁的衣服,目光好奇地看着苏定贤,还有苏定贤手中提着的蛋挞点心。
苏定贤直接把提着的蛋挞递过去道:“给你们吃,很香的。”
小男孩犹豫着,躲在门口偷偷吞了一下口水。
小女孩则躲在小男孩背后,把小指头塞在嘴巴里,流着口水,眼睛一闪一闪的。
苏定贤又说:“拿着啊,真是送给你们吃的。”
馋嘴的小女孩就推了小男孩一下,小男孩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接过了苏定贤手中的蛋挞。
“你们家大人呢?”苏定贤问。
“阿奶,有人找你!”小男孩回头冲屋里还道。
须臾
嘎吱一声,就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从棚屋内走出来,三十七岁的年纪,皮肤有些黝黑,一脸的憔悴,穿着一袭海上人家常见的粗布褂子,下面是一条同样用粗布做的黑色宽腿裤,光着脚。
苏定贤知道,这些海上人家称呼“阿奶”其实就是“阿妈”的意思,而往往很多海上人家都是没有男丁的,因为男丁大多出海捕鱼,要么就是出了事故,葬身大海。
很显然,眼前这位妇人就是这俩小孩的母亲,也是渔家女阿兰的母亲。
妇人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脸色憔悴苍白,还不断喘气咳嗽,才走了几步路,就手扶着门框,看着苏定贤,一脸的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啊,我身体不舒服,您是”
苏定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气一些,善良一些,冲着妇人笑了笑说道:“你是阿兰的阿奶吗,我是来找阿兰的。”
“找阿兰?找她做什么?”妇人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警惕,原本无神的眼睛更是紧盯着苏定贤。